他似乎也在看他。
陆行声一怔。
光线很暗,只能大致猜测,陆行声看不见那双眼睛,男生也无法百分百确认陆行声在看他。
陆行声很快反应过来,将毛巾丢在盆里搓洗然后拧干,干脆利落地让出位置抬步出去,只是才让开,门口却响起了其他人的脚步声。穿着毛衣的男人带着一身的二手烟进来,陆行声下意识看向男生——
果然对方缩着肩头猛然往后靠,手肘扫落搭在一边的毛巾,他还想往后,可角落里是晾晒的鞋架子,他退无可退。
陆行声眼疾手快地拉住男生的手腕将他拽离角落到了洗漱台里面,自己转而挡在两人的中央——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舍友这么排斥和别人的接触,但每个人都有秘密。
陆行声的肚子被人的手肘擦过,随后肩头被人一推:“别挡道!”
他上半身被推得后仰,脚尖朝上下一秒就要踉跄后退,可很快他稳住了身体——有人撑住他的后背,力道转瞬即逝,但足以让他不那么丢脸。
厕所门哐当关上,随即是水流声。陆行声转过身和舍友面对面,对方也在看他,只是注意到他投落的目光后,男生又恢复素日的模样——像一朵静静长在屋角的蘑菇。
陆行声没有离开,他接了盆水佯装要冲脚。因为冬天的拖鞋价格贵些,所以一年四季陆行声只穿了几块钱的凉拖鞋,于是这个举动难得少了一丝违和。舍友乖乖地让出本来是他的位置,缩在最里面,双手紧紧握住放在身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寒冬腊月,一盆冷水下去,寒气从脚心开始往上蹿,陆行声被浇得龇牙咧嘴,但强行忍住不倒吸气,表情微微扭曲。
厕所的人还没有出来。
陆行声耷拉着眉眼,余光瞥见化石般的舍友,认命地又接了盆水,好在这时门里有了动静,陆行声赶忙拧紧水龙头。
里头的人出来也不洗手,径直踩着拖鞋往里走。
陆行声松了口气,匆匆把盆里的水浇在脚背,牙齿微微打颤:“我现在洗好了,你来、你来……”
说着,重新让出位置。
男生闻言偏头,他又在看他——说是观察更贴合。
看不清的双眼中有揣测、怀疑、好奇、无措……复杂繁多,最后他微微垂眼,盯着他湿淋淋的双脚,觉得此刻无端有种似曾相识。
这种别人不求目的的好意,因为太过遥远,只能用似曾相识来形容。
陆行声擦干净脚忙不迭窝进被子里打颤,其他床铺的动静一浪高过一浪,有人在给家里的老婆打电话,嗓音浑厚响亮,用他听不懂的家乡话一聊就聊半个小时。
男生收拾好慢慢摸到自己床边,脱下外套裤子然后将自己卷进被窝,随后一顶帽子才从被窝里送出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陆行声转了个身,不比洗漱台那还有窗户,屋内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陆行声还是愿意冲着男生的方向,无他,就是气味没有那么繁杂。
除了自己,也就身边的舍友稍微爱干净点。
陆行声阖上眼睛,忽然就觉得……他们现在,是不是比一开始稍微亲近了一点?
*
翌日,陆行声一早收拾好准备出门,昨日的梦已经忘了大半,但依稀记得是关于那段艰难不想回忆的过去。
但是又有些奇怪,陆行声摸了摸嘴角,他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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