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直接说免礼对方也会把礼行完,因为刘御史他讲礼数。这一套流程走完,姬未湫赐了座,这才道:“刘大人素来机敏。”
刘御史道:“臣不敢受。”
姬未湫一手支颐,姿态很是随意:“本王以为,那日刺杀不成,总要再来,不想这几日风平浪静,刘大人可为本王解惑?”
“自是王爷高瞻远瞩,治下有方之功。”
姬未湫一哂:“本王若想听阿谀奉承,外头有的是人,何必请刘大人来?”
刘御史微微一笑,垂首恭敬地道:“恕臣直言,历来钦差巡察,凡有人犯,刺杀一事,屡见不鲜。”
姬未湫没说话,等着后续,刘御史接着道:“臣腆为御史,也曾查阅前朝文卷,其中,前朝元文帝在位十八年,共派钦差二十次,其中九次乃人赃俱获,押解犯官回京受审,九次中,共有七次出现刺杀一事。”
“七次中,又有两次犯官当即受刺身亡,而最终只有二人活着至京城。”刘御史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其余三人,皆是病重而亡。”
姬未湫也不是傻的,病重而亡,怎么病重而亡?自己给自己吓死的?犯官在当地又不受刑,钦差抓了人第一时间不是拷打用刑让对方吐出更多来,而是这个人证据确凿了,第一时间先押送回去再说。
钦差也不也是傻的,姬溯这里要求姬未湫把人好端端的带回去,人家元文帝难道不要求?这本就是默认的事情,钦差押解犯官让人死在半道上,就是钦差失职,不光无功,还要受罚,至于罚多重主要看皇帝的态度。
刘御史的眼睛黑白分明,他见姬未湫若有所思,就知道他明白了:“王爷,说是病重,实则为自杀。故而臣称王爷高瞻远瞩,治下有方,句句实言,绝无阿谀奉承之意。”
言下之意,千防万防,自杀难防。
姬未湫让高勇护送这一招本就是妙,刺客既然是刺客,注定了人数不会多,再高的武艺也很难在几百精兵之间如入无人之境,大大增加了安全性,如今已出山道,弓箭手失去了制高点,就算有百步穿杨之辈……可如今在平原上,若生人入百步,还能不被发现?
再者,姬未湫让人用盾牌将人给套成了个王八壳,有弓箭手也无济于事。
难就难在防止对方自杀。
刘御史眼中笑意几乎成实质,他只觉得这一步他赌对了。也不知道瑞王与曹知鱼说了什么,他去看过了,曹知鱼好端端的,半点要自杀的意思都没有。
当今圣明烛照,南朱已有盛世之兆,若再能休养生息五年十年,便是盛世。偏偏有人不安分,只想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太平昌盛,若是取而代之,他们刘氏还算是能看得起对方几分,然而只想与胡虏分封而治,实在是令人不齿。
话又说回来,皇权与世家本就相争,他们刘氏若投效圣上,日后难免要被制约几分,毕竟当今圣上不缺世家可用,想要投效圣上,注定是要割肉饲鹰的。
可瑞王却不同,瑞王虽入内阁,却无实权,十八岁的少年郎,再是安分,再无争权夺利之心,也该有向兄长、母亲证明自己的冲劲。
想瑞王如今正是求贤若渴之际,他们刘家正可借此风搭上瑞王这艘船,再借瑞王之势再壮大几分,日后瑞王若能一帆风顺,他们刘家自然乘风直上,若瑞王日后遭圣上厌弃,必是他们刘氏大势已成,瑞王如何,与他们干系不大。
也不知道这位少年王爷明不明白这一点。
可明白了又能如何呢?他们刘氏走的是光明正大的阳谋,瑞王不想借,也已经承了他们的情,这艘船上也好,不上也好,他们总能顺风搭着一程。
姬未湫:“……”
姬未湫不得不承认,说话确实是一门艺术。
他确实有被爽到。
怪不得上位者都爱佞臣,尤其是有能力的佞臣,说话又好听,办事又妥当,只不过想从中捞点好处罢了,这又有什么呢?
比如眠鲤嘴甜,醒波平时不来他面前凑热闹,他用眠鲤用得多,也愿意多给眠鲤点银子啊!——实际上醒波才是用得最多的,毕竟整个瑞王府都靠他在打点,可怜见的,正因为他管着财权,一分一厘都不能多拿,毕竟他这边的账册不光有时候姬未湫要查,太后有时候也会叫人来帮着查一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