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说得小脸通红,三郎每次叫他好好洗脸,他下意识就不想那么干,凭什么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叛逆期的小孩本能抗拒被教导,你叫我干什么,我偏就和你对着干。
越对着干,小孩内心的自我就越得意,越觉得自己厉害,爹娘的话都可以不听了。
关键是不听了,爹娘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得意加倍。
宋三郎倒是不反对儿子挑战他的“父权”,恰恰相反,反抗爹娘的约束和权威对儿子并非全是坏处。
问题是辰哥儿你不能太过分。
宋景辰听他爹如此一说,才意识到自己是任性了,爹娘却平白多了很多活儿。
心里明白自己做错是一回事,当面跟他爹承认自己错了那也绝对不能行,宋景辰丢下一句“我要去茅厕。”撒腿就往外跑。
转身太急,没注意脚底下,小孩被自己刚才扑腾的一地水滑得脚下一个趔趄,身子直挺挺往后仰去——
宋三郎眼疾手快托住他,宋景辰眼睛眨了眨,看他爹一眼,一张小脸儿简直没处搁,着急忙慌道:“哎呀,爹,我快憋不住了。”
宋三郎强忍住笑,放开小孩。
宋景辰落荒而逃。
秀娘铺完床到耳房来,看到宋三郎蹲在地上擦地,忙过去夺过他手上的抹布,“三郎我来吧,这那是你们男人干的活儿,你洗好了快歇着去吧。”
刚才的事宋三郎越想越好笑,憋不住笑出了声。
秀娘被他笑迷糊了,“三郎你笑啥呢?”
宋三郎止住笑,把儿子刚才的糗事同秀娘说了一遍,秀娘也被儿子逗乐了,笑骂道:“这小崽子。”
嘘——!
宋三郎朝秀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听到儿子进屋的脚步声了,秀娘捂着嘴儿,把头扭到一边。
宋景辰回了自己屋,往床上四仰八叉一趴,身下的单子柔软而干燥,仿佛阳光的味道还没有散去,小孩拽过被单往头上一蒙——真是的,好没脸。
翌日清晨,宋景辰一大早起来,瞄着他爹从耳房里洗漱出来,这才施施然进去洗漱,这次他好好洗了,尽量不把水扑腾地到处都是,不小心溅出来的水也随手擦一下。
洗漱完后,他又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他爹让他改,他马上就改,这也太听话了吧?
想了想,宋景辰故意掬了一点水洒在自己的衣襟上,低头看了看,这下心理平衡了,大摇大摆出迈出耳房,朝着爹娘的厢房走去。
“爹爹,娘亲,你们起来了吗?”宋景辰站在门帘外喊了一声。
“辰哥儿进来吧。”是宋三郎的声音。
宋景辰挑门帘进去,秀娘正对镜梳妆,三郎则在整理腰间的束带。
宋景辰故意杵到他爹面前,让他爹看到他衣襟上的水渍。
宋三郎如他所愿,垂眸看去——
宋景辰趁机说道:“爹,我都习惯那样洗漱了,一下子肯定改不过来。”
宋三郎见儿子身上只是湿了一小片,知道小孩听进去了,点了点头,道:“以后注意些就是了。”
“对了,皇帝要你写策论给他,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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