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辰忍无可忍,猛地抽出三郎腰间的天子佩剑,锋利的宝剑反射出小孩漆黑瞳仁里燃烧的熊熊怒火——爹,我要杀了他们!
三郎摸了摸儿子小脑瓜,从小孩手中慢慢抽回了佩剑。
孩子的爱恨总是强烈而分明,但终有一日会喜怒不形于色,所谓格局就是在不断的隐忍和憋屈中一点点被撑大。
宋三郎知道无论他如何不想让孩子受委屈,有些东西都是成长必须要经历吗,除非辰哥儿安心做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废物。
只是做个废物就能真的逍遥了吗,譬如萧衍宗,譬如曾经心灰意冷的自己,开心吗,自在吗?做一时的废物或许可以,安心做一世的废物也绝非简单轻松之事。
……
接下来几日,三郎同茂哥儿都在忙筹银筹粮之事,那日的一番威胁起了作用,一众士绅粮商多多少少都放了血。
唐兴德忍着肉痛捐银五百两,宋三郎不满,旁敲侧击威胁他:本官捐银八千两,你身为巴县的父母官却只捐五百,你让皇帝陛下如何想你,前程还要不要了?
唐兴德心说我能跟你比?
你乃是京官,还是被称六部最富的户部肥差,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捞个钱可不比我简单太多。
心里骂着,唐兴德却羡慕三郎羡慕的不得了,他越发渴望自己能早日升官。
官升得越高,来财才能越快,到时候别说是八百两,八万两弄到手也是轻轻松松的事,看看自家身为巡抚的堂哥就晓得了。
唐兴德无法,只得又多掏出三百两,八百两纹银哗啦一下流走,连响都没听到一声。
唐兴德心疼得好几宿睡不好觉,却是不知他睡不着觉的日子还在后头。
宋景辰抓住他想升官发财的心理,在他面前各种炫耀皇帝对自己的恩宠,比如亲自教导书法,比如各种赏赐加身。唐兴德自然知晓厉害,光是八岁的四品官就闻所未闻,这也是他不敢得罪宋三郎的主要原因之一。
前期铺垫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这日宋景辰命人把唐兴德叫过来。
唐兴德还指着哄好了宋景辰,小孩能帮他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呢,中州巡抚说是他的堂哥,又不是亲堂哥,再者他这堂哥对他颇有瞧不起之意,他都在这巴县憋屈五年了,明里暗里提过好多次,礼也没少送,可他这堂哥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给他升官机会。
唐兴德听说宋景辰叫他,忙巴巴跑过来,他自以为这几日跟小孩套近乎效果显著,一进屋便腆着脸笑道:“小宋大人您找我。”
宋景辰坐在椅凳上,漂亮的小眉毛傲然扬起,不高兴冲他道:“怪不得一把年纪了你还只是个七品芝麻小官,我看你是岁数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
被个八岁小孩如此不给脸面的训斥,唐兴德不由就要恼羞成怒,转念想到眼前小孩乃是皇帝眼中的红人,对自己还有用,他又不得不强忍住怒气。
他好奇自己怎么就没眼力价了?毕竟宋景辰不是第一个如此说他之人,他那堂哥也曾这般说过。
唐兴德深吸一口气,强撑住表情,朝宋景辰拱拱手,讪笑道:“下官愚钝,还请爱民使大人明示。”
宋景辰朝他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怎么,你是要本官一直抬着头与你讲话吗?”
唐兴德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如梦方醒般恍然大悟,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可算是明白为何他那巡抚堂哥不待见他了。
他那堂哥是五短身材,他比对方高出一头半有余,每次无论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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