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间,盛然被按倒在天台边缘,不知是谁故意拌了一下,小瘸子本就站不稳,身子一滑,直直朝外跌落。
四个霸凌者吓得僵住了,一时间谁也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拉。
盛然的身体极速下坠。
耳畔是20层楼坠落的呼啸风声,盛夏里却冰冷的死意,伴随着高空坠落的窒息,仿佛一只手将心脏攥紧,一点一点地,无情碾碎。
盛然最后那条信息,还是没能发出去。
与此同时,晨色薄雾下,黑色的轿车于斑驳古旧的病房大楼前停稳,闫子钦一身黑衣,步履如风,一双冷厉沉静的眸子,与这连蝉鸣都仿佛蒸腾着的盛夏,显得格格不入。
病房大楼里,四下爆发出一连串惊悚的尖叫:
“来人啊!有人跳楼了!”病人们四散奔逃。
闫子钦大步踏入病房大楼。
炽烈的朝阳,裹挟着滚烫的热浪,抚过天台之上,那孤零零躺在水泥地面,屏幕碎裂的手机。
那上面已经登录成功的微信界面,最新跳出来的,是盛然至死都没能看到的信息。
闫子钦:“然然,我来接你回家。”
……
——————
“呜呜呜……啊呜……呜呜呜嗷呜……”
盛然是被一阵汽笛般的男声哭泣吵醒的,那声音尖锐极了,却又仿佛特意压抑着般,九曲十八弯地呜咽着,高高低低,难听得心酸又好笑。
伴随着听觉而至的是感官,由四肢蔓延至全身的疼痛,盛然不由得蹙眉,羽睫轻闪。
他明明从20楼摔下来,早死了八百回了,居然还有知觉?
小瘸子缓缓睁开眼帘。
意料之中的白色病房毫无新意,窗台上的每一粒灰尘,都像极了他在心理专科病房,度过的一个又一个死寂的夜晚。
却又哪里透着些不同:窗帘的长度不同,床头柜的样式也不同……
还有,病房角落里,那明明声音不大,却刺耳又难听的呜咽声,像是将这破碎时空,一点点地撕裂成,一道更大的口子。
盛然费力地睁大了眼睛,向那声音来源望去。
单人病房的一角,那铺了白色桌布的小方桌前,一个反戴着鸭舌帽的男生,20岁上下的模样,将头埋在臂弯间,哭得都破了音。
声波攻击着僵尸般的记忆,盛然觉得自己开始精神错乱。
他认识这个男生。
“邵……宇……”
尝试着小声念出对方的名字,开口时喉咙一片干涸。
对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名叫邵宇的男生,一个激灵抬头,对视了。
对方下一秒就飞奔到病床前。
“卧槽!盛然你可算醒了,吓死你邵大爷了……”
小瘸子的CPU开始一点点烧干,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眼前的邵宇,是几年前的模样,小寸头、鸭舌帽,一身皱了吧唧的旧衬衫,外加水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盛然印象中的邵宇,已经留起了号称“青年艺术家”流行的中长发,成熟了,稳重了,当导演了。小瘸子因重度抑郁,而住院的那段时间,邵大导演还来看过他好几次,还说要带他一块拍戏。
他和邵宇,是在他当练习生时认识的,那时,盛然是个没有名气的小瘸子练习生,邵宇是个不入流的小废物狗仔。
还脸盲。
盛然出不了道,邵宇拍不着料。
……
时光仿佛在刹那间倒退回几年前。
病房里,盛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用那打着吊瓶的手,试探着去触碰眼前的好哥们邵宇,想试试触感是不是真实的。
奈何身体不好使,小瘸子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受了伤,一整个右手都缠了绷带,腿上疼,胳膊疼,肩膀也疼。
“盛然,你是不知道,从昨晚你们出道战,到现在,不到24小时,外面媒体都乱成一锅粥了……”
出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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