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就是往日里的痕迹也一点都没留下。现在的莲花坞完完全全就是按江澄这个大男人的审美建的,幸亏这次婚宴有眉山的虞夫人帮着操办,不然依江澄的性子,只怕仍是不会装扮打理。不过江澄这次抱了大肆操办的心,虽然明日才是大喜的正日子,今夜已然张灯结彩,四处华灯照得莲花坞亮如白昼。
总归来者是客,也不好一直在门口站着,房间的事,金凌已然借着酒意说出来,江澄也不好再藏着掖着,干咳了一声道“先前的屋子都拆了,这是后来新建的……房间多,那个,东面最顶头的厢房就空着,你若没地方去……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好好一句话生生叫他碎成饺子馅儿,魏无羡心知他一向这样口是心非,也不急着拆穿,颔首一笑,一把将金凌从身后拉出来道“阿凌,你的心意舅舅知道,我既然来了,就听你的安稳住下,你快别闹了,去休息吧好吗?”
金凌看看他两个舅舅,又看看一言未发的含光君,没在他们三位脸上看出什么不善的表情来,这才满意点点头,将那钥匙往魏无羡手里一塞,登时酒气上头彻底醉倒在魏无羡怀里。
有了这个借口,江澄忙从他怀里接过金凌,故作镇定道“东边厢房,不用我领你们过去吧?我先带阿凌去醒醒酒……你们几个先送几位小公子下去休息……”
江澄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果然带走了所有跟着的人,魏无羡只得自己拿了钥匙领着蓝忘机去找。
江澄说的东面厢房,是内堂里主人所居院落里的一间,不与客居在一处,虽处在最东面,又临水而建,却离家主住着的碧波堂最近。
果然整个回廊都细细打扫过,云梦多雨潮湿,铺地的竹材为防腐坏大都浸过桐油,十来年了味道虽散去,地上竹木却被来回行走的人打磨得十分光亮,今日又擦得极干净,有种刻意的隆重感。廊下挂着的是莲花坞统制的荷花样风灯,还有为应景临时挂的红绸彩带,此时都迎着风摇摇曳曳,似在替它们的主人低吟浅唱:欢迎回家……
门上挂着的铜锁和钥匙一样,都被磨得锃光瓦亮,仔细看过去,不光锁匙,就连门环也有九成新旧,完全不像十多年没住过人的屋子。
魏无羡了解江澄的脾气,如果不是放在心头时时惦记着的人,他断然不会下这番功夫。
开门进去,屋子果真十分干净,摆设也很简单,只靠窗一张卧榻,卧榻正对着的是一溜齐腰高的矮架,上面零零碎碎摆着不少小玩意儿,都像是云梦特有的。卧榻与矮架中间也只有一张小几,放着茶杯茶壶,还有一坛封泥都未去的酒坛子,上写着“荷风”二字。
自进了莲花坞开始,魏无羡心头就噎噎的不知说什么好,乍一看见这屋子,看见这陈设,终是没忍住心头憋着的那滴泪:“蓝湛,这是,这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屋子……我是说,这些陈设,这卧榻,这矮几,都是我以前用过的……你瞧,这里,还有我无聊时候的涂鸦……”
有谁能忍着不去了解心爱之人从前的事?纵然高冷如含光君,看见自家道侣以前用过的东西,也难免心头潮热。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竹制的卧榻隔挡上果然刻画了许多小图,笔触虽有些稚气,却是惟妙惟肖,最惹眼的是两个亲在一处的小人儿,从衣着上看都是男子,还被人调皮的多刻了几刀,痕迹比旁边的都要深一些。
轻轻握住不住摩挲这涂鸦的手,蓝忘机温柔哄道“与我想象中一样。”
“嗯?”魏无羡一时没明白,抬头疑惑看他。蓝忘机趁机揩去他眼下挂着的一滴泪,心疼不已道“你的小时候,与我想象中一样,恣意,跳脱,还有……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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