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她能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好,我对事业的期望也仍寄托在了麻里上。直到有一天,麻里告诉我,她想要成为糕点师,”天王寺明想起长女说这话时的样子,“我很惊讶,但我觉得这只是小孩子把兴趣误当作梦想而已。就像你一样,我原本为她拟定的是一条世人眼中更体面光鲜的道路。”
“我们同意了,因为那是麻里第一次没有按照我们的期望去做决定,而是自己告诉我们,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过,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三分热度,都没有关系,她不适合这条道路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至少,让麻里尝试过后,发现事实和她所幻想的不同再放弃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后悔遗憾。”
“结果现实证明的却是,麻里是一个天生的糕点师,”天王寺明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自豪,却又有些看走眼的无奈,“老实说,麻里出生时,我想过她的成长会有别的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条路。你记得吧?我对甜点完全不感冒。”
“是,所以优里说和小真是同学,我确实很意外。当年有女生送你的巧克力是偏甜味的,你误当成纯度高的黑巧克力吃下去,结果差点吐出来,”想起中学岁月,坚野真一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下来,甚至带了笑意,“当年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你两个女儿最后竟然都被甜食拐走了。”
“哦?”坚野丽也笑盈盈地插了一句,“那真一收到的巧克力也不少吧?”
天王寺明回答道:“确实不少,但女生一靠近他就开始散发冷气,把别人都吓走了。”
果然遗传还是很有道理的……在外面听着他们对话的优里默默想道。
笑过之后,坚野真一的语气反而有些苦涩:“但是,阿明,女儿和儿子还是不一样的。”
“你说我思想传统也好,古板守旧也好,我以前想过,如果小雅是长子的话,即便小真不想当医生,我也就随他去了,”坚野真一叹气,同样关心长女的他并不是轻视女儿,坚野雅考上东京大学医学系后,他也特别为她骄傲,“但是,小雅以后毕竟还是会嫁到别家,她当医生很好,可院长这个位置,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太辛苦了。”
“如果我不嫁……”坚野雅试探性地问道,她和村冈的秘密恋情,还一直瞒着父母。
“说什么傻话?”这就是坚野真一担心的地方,他见过一些位居高层的女性领导者,这个社会的性别天花板还是存在的,对女性而言,同时兼顾事业和家庭在客观上是更艰难的一件事。坚野真一敬重她们,但若是涉及自己的女儿,他并不希望小雅的个人幸福被事业牺牲掉。日本男权社会体制下,即便是在坚野综合医院这种私人医院,女性院长也会面临不小的压力,想要在这边站稳脚跟,就注定会减少放在家庭上的精力,又有多少丈夫愿意这样全心全意地支持妻子?
“真一,大概现在这个时代真的和我们那时不同了吧,”天王寺明不至于插手干涉旧友家庭事务,只是感慨道,“我们那时就按着家里的规划一路走下去,考入名校,成家立业,然后又像我们的父辈一样替孩子们规划好人生。”
“但现在,至少相比起那时候,女孩子们有更多不受限制的选择,而孩子们也都有了自己的梦想,并有长久的热情和努力坚持下去。”
“亲缘将我们和孩子联系到一起,但他们终归是独立的生命,并非我们人生的延续。比起中规中矩地生活着的人,能想清楚自己真正的梦想和渴望并为之奋斗,是一种幸运。即使是身为父母的我们,也很难把意志强加到他们身上,或许还是帮助儿女们找到合适的道路会更有意义吧。”
所以……他们那时候才会那样问她吗?优里的手还扶在门把上,忽然看到负责送菜的牧野阿姨用托盘端着饭后甜点走过来,顺手替她把门推开,跟在牧野阿姨身后走了进去。
“巧克力蛋糕?我没有……”坚野丽诧异地看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叫他们准备的饭后甜点不是这个。”
“啊,抱歉,我看到厨房里还有巧克力蛋糕,以为是夫人吩咐准备的,就先端过来了。”
“没事,只要不是太甜的口味,这个蛋糕也一样,”坚野真一不在意地说道,注意到回来的人只有优里,“小真呢?”
“他……”优里不知道应该说他去了那里,牧野替她回答道:“我刚刚过来时,好像看到他上楼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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