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咱这小破地开住店哪赚钱,早年不也是他家那儿子托人垫了装修钱,现在还欠一堆外债,我看靠他这爹,一辈子也还不完。”
“倒倒倒!晦气不晦气!”老太太磕着瓜子壳去摔开话头的人,“这要倒了,得让那老赌鬼败咯!”
那人哼气:“我看,他家卖出去都迟早的事。最近不还说他赌牌欠人钱,现在找不到人,肯定就逃掉去外面了!”
镇上那么多人,总有说不完的家事,一家顶一家的奇葩,一块流行一块的八卦,黎也刚到时,从居民区过也没少了吃唾沫星子的时候。
搬到这,就是没少听他靳邵他家挨嘴,一般也争不出个是非,有说这个爹烂,有说那个儿子不行,还有那个十年不见人的妈没良心,到底是一家子闲话素材。
每天唯一不变的,其实还有陈兰静的敲打,她没放弃从黎也这找到靳勇的消息,靳勇大概率不在桐城,黎也每回只这样将在街巷里听得的传言告知她,再多问几句她的情况——在县里医院做检查、找关系、借钱……她干很多事,但送到黎也这儿的消息很碎,她也有问起秦棠,问她的女儿是否起疑心。
完全被蒙在鼓里,秦棠却不对任何人怀疑,陈兰静本身不是个多么称职的母亲,日日不在家,也仅给秦棠造成些独居的恐慌,黎也每天发信息提醒她锁门关窗,上下学也带着她一起。俩人基本形影不离,亲近到李聪有时都来调侃:就你俩这还分什么家?睡一张床都不打紧。
到这地步却也不至于,俩人性格是对冲的,黏黏糊糊的姐妹情在俩人之间不存在,黎也对她,单单也只是有种被托付,以及个人道德所产生的保护欲。
但陈兰静不在,分居的必要性还是让秦棠考虑到,也是她实在忍不住,有回中午下课,教室里所有人都赶趟地飞去食堂,散得特快,她把黎也拉住,商量事情地旁敲侧击:“你在靳邵他家那儿住的惯吗?”
黎也让她有话直说。
“我妈这些天出远门没回来,不知道干什么,我跟她打电话,说还要过段时间。”她特别细节地解释一通,表示自己根本不刻意,再小声补问黎也:“你回来住吗?”
“你一个人怕吗?”黎也一语中的。
完全被点破的她也不装了:“昨晚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把我魂都吓丢了!”
“所以我叫你锁紧门。”黎也撂下笔,把她拔起来,一起去食堂。
路上她不死心地问:“那你回不回来?”
“明天。我晚上收拾点东西。”
“行!我给你配把钥匙吧,我家的。”
“不要。”黎也拒绝。
“为什么?”
黎也走得步子更大,她矮些,一步小跑才跟上,贴近,还被推开,黎也说:“你做不了主。”
秦棠说她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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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镇是个一年四季都很极端的地方,特别体现在气温上,抓住芒种的尾巴,暑气陡然反扑,雨僝风僽日子却也多。
日渐重复的乏味生活令人对时间的概念也模糊,黎也再清晰地感觉到,可能是小卖部里看见日夜运作的冰箱,每日爆卖的红绿灯雪糕、七个小矮人,汽水的开盖总伴随着丝丝缕缕的冰气,入目尽是膝盖以上的短裤短裙,她的头发也长了一截。
习惯了几科老师的逆天口音,和口音化作的流传在同学之间的口头禅,班里总会一阵又一阵地流行新的东西,日子平静而稳定地前进着,没有风浪,没有意外。
她跟靳邵,再掀开那一层朦胧关系的外皮,是在她也不甚了了的几个小周之后。
黎也基本适应这里处处简朴的环境和人群,偶尔还会和秦棠他们一起去网吧,租个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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