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夸张地哦哟了一声:“不住啦,要搬走?”
“嗯。”
“咋的啦?”
“卖了。”
“啥?”
燃红的烟头扔进雪地里,几秒间就熄灭,他叹口气,“房子。”
……
收拾得差不多,老哥累得前胸贴后背,看见他最后回身把前台柜下一叠又一叠厚厚的书装进即将带走的大袋子里,及时点了句:“书我这儿也收。”
他手顿住,没说啥,默默挑出来,最后只留了本侦探推理小说,盖在一个用厚布层层裹严实的东西上边。
老哥瞥到一眼,“什么东西裹那么严实呢?”
他不吭声。
送走老哥吭哧吭哧、满载而归的皮卡车,他手插兜站门外,像是被雪霜凝固了,抬起头,目光久久地望向茫无涯际的穹苍,雪化在皮肤表面,冰寒刺骨,满目弥蒙。
这场雪来得毫无预兆又扑天盖地,弹指之间便落满青堂瓦舍,让人心底不由得叹。
瞧啊,一场大雪,就能覆盖这一年里所有的生机勃勃,葱蔚洇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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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打上发条,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画面聚成片段飞速闪过,又是一年蝉鸣盛夏,高考落幕,暑期来临。
转学缘故,黎也以前的同学换过一批,却只是一年交集,走之前,她主动加进了毕业群。她冗长无趣的青春期,就好像有了点可以回首,可以寻找的痕迹。
提前开放的暑假,大家本能地释放压抑,凑成小队伍计划出国旅游,电子产品一键换新,女生们则在美甲美发、倩装扮饰里物色一圈。
黎也看着群里七搭八搭的唠扯,偶尔笑一笑,不参与进去,也有同学得知她与众不同的暑期安排后私信询问:【敏敏说你接了她弟弟的家教私活?真假的?!】
黎也:【嗯。】
同学:【你不跟我们去玩吗?高中苦了三年,放假还要继续苦?!是不是你们学神都喜欢榨干自我价值?!!】
黎也顺应玩笑:【嗯,喜欢。】
同学:【……】
同学:【果然,这就是我死下游的原因。下辈子我一定向你学习。】
那天正好高考出分,黎也结束工作打车到网吧,里头恰好激起欢庆氛围,几个查完分的高考生见人就抱,声泪俱下,请了一片儿的酒水饮料。
她的电脑屏幕在属于别人的欢呼声里跳出自己在本市名列前茅分数排名,愣了挺久的神儿,才松下一口气。
学习强度经历大幅度下降和断崖式上升,她调整状态再跟上进度已经不容易,又在遍地的金子里比谁更亮,怎么过来的已经记不起。
那几个高考生消停了一阵,坐进椅子里和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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