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也能那么困心衡虑地问起他,是秦棠没想到的,不过她也给不了什么信息。
后来发生太多,她自顾不暇,没闲功夫关注,在医院那次就是最后一回见到他,她说:“毕业之后,大家就都没了联系,我只知道出了事儿没多久,他就退学了,那房子也卖出去了,可能不想在本地待了吧。”
那一年的最后,谁跟谁都分道扬镳,姚望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李聪毕业就跟着家里开电子维修店的大伯学手艺,狐朋狗友各奔东西,有出息的谁待本地,秦棠自我调笑说,也就能在这儿找到她了。
这顿饭吃完,秦棠抢着结账,她说以前都是被关照的,临走前,她破天荒地喊了声“姐”,字音清晰,轻飘飘落进耳里再重重砸进心底。
“……嗯?”黎也笑了,“你吃错药了?第一次这么喊我。”
“不是第一次。”
黎也愣住。
她背上包,自然地补好口红,再自然地对黎也笑:“第一次,在那条巷子里。”
在那条,你把我从深渊拉出来的巷子里。
……
黎也不知怎的,松了口气,也随着这口气,她在桐城待到了第二天,又在天岗街走了一圈。时过境迁,桐城还是这里的桐城,又不再是那样的桐城,一些景色仿佛只存在记忆里,封锁在记忆里,再找不到那样的真切。
她又意识到那句话,人还是物,都没有止步不前的道理。而关于青春的释怀和戒断,好像也从那一天,经过几年沉淀偶然得来的一天,此后,才迎来最终闭环。
黎也不会在酒后发一个关于“靳邵”的神经,过去埋在过去,现在过好现在。入职那一批人里,她适应能力最强,系统地学习、积累,每天忙得手脚乱飞,大脑超载,轮岗培训近两年,各部门协作、个人业务能力都相当经夸。也在出版社青年编辑里杀出名头,拿过大小奖项,上升空间可观。
出社会以后,大家几乎都是被迫地、自然而然地变得世故圆滑,想尽办法地在某一领域立足,职场上真情假意,虚虚实实,最后能跟她有更深牵扯的,还是同在海淀的敏敏。
敏敏也在北四环这一块,和她非常默契地维持着上班是竞争同行,下班是知心好友的和谐状态,当然前者,敏敏不太当回事,她本身也不是卷事业那波人,再搞也搞不过黎也。
就比如后来新媒体崛起,时代翻篇,新一波浪潮流量,周边几个出版社都搞起了公众号宣传发布,那时候竞争特猛,猛到敏敏根本想躺平,就看着黎也创办带领的那个号在出版业领域一骑绝尘,撰写文案也在年度评比里多次获奖。
敏敏仿佛在她身上看见“卷王的一生”具象化。
直到年底统计该公众号的总订阅数突破新纪录,达到断崖式最新高度,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敏敏不愁,她高高兴兴地跑去拽黎也庆祝。
那天好巧不巧,去得不晚不早,撞见她被一捧花堵在停车场,捧着花的是他们理科编辑室的一个前辈。
敏敏嫌在车里看得不得劲,刚打开门,冷不防听到句不咸不淡的“谢谢”,嗯,就此告终,花都没碰一下,最后老干部地点了下颌,绕身走了。
敏敏两眼一抹黑,她合计着那前辈外形条件不错啊,又是同事,黎也工作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谈一个。奇了怪,她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换了无数个帅男人了,这人愣是没心思,敏敏一度想劝她:卷王你玩个男人吧,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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