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待见他。
可若是不待见,送走就是了,可为什么还要强留谢衍?
她抬眼看他,正欲问清楚,却发现他们离得很近,她鼻尖几乎触碰到了他的嘴唇。
鼻尖上的气息因他方才说话,有些许湿润。
她一滞,随即微微后移,才问:“那妖道是不是给知县家中的家禽与下人下了毒?”
谢衍见她离自己远了一些,微微一抿唇,点头应了一声“嗯”。
“他也把同样的招数用在了你的身上?与谢家主和孙氏说你与家里昌荣息息相关?”
谢衍听到她改变了称呼,也没有意见,复而朝着她微一倾身,几乎是恢复了一开始的距离。
他继续道:“他说我与谢煊命格相冲,在谢煊十八岁前,我顺他逆,我逆他顺,自小我日子但凡顺一些,他便会生病。”
明毓略微不自在地又在他说话时候,稍稍往后退了一些。
听到最后,顿时恍然为何孙氏不放谢衍离开了。
谢衍在谢家,方便使绊子,可若让谢衍离开了谢家,那往后再发生变化,便不可控了。
难怪上一世,孙氏不愿放谢衍离开谢府* 。
谢衍看她的动作躲避,抿了抿唇,终还是没有再度逼近,继而说出自己的过去。
“在谢煊十八岁前,我很少有出府的机会。我十六岁前从未出过谢府,除了去谢府学堂上课外,也很少出静澜苑。”
“八岁前,每年只在年节可出一次静澜苑,只半个时辰,而与我说话的人很少。静澜苑的老仆和厨娘,只是确保我不会死,平日并不会理会我。”
他说得依旧很平淡,眼中似湖泊水面毫无涟漪,他就像在说旁人的事情一样。
不悲也不愤忿。
明毓愣愣地望着谢衍。
上一世,从未听说过他的遭遇,只知他不受谢家家主和主母待见,待遇不好,却不知其中有这么多的曲折。
如今听来,他的感情凉薄不是天生的,而是被这漫长岁月所侵蚀了。
无人关怀他,无人在意他,也就麻木了情绪,感情,表情。
明毓在这一刻,是同情的,也是为他的遭遇感到愤愤不平的。
可她不是渡他的圣人。
他的遭遇,也不是她所造成的。
可她确确实实因他的性子而受到了伤害,哪怕是情有可原,却无法磨灭那些伤害。
知道了他的遭遇,最多就是让她没有那么怪他,可却做不到谅解。
好半晌的分心,忽被谢衍唤回了神。
“夫人在想些什么?”谢衍不解,为何望着他的妻子,目光忽然复杂了,她眼底似有一团凝聚不散的雾。
明毓恍惚间回神,眼神顿时清明了起来,垂下视线,胡乱寻了个说辞:“我在想,孙氏如此行径,不配夫君称之为母亲。”
谢衍知她方才想的决然不是这些,却未点破。
“母亲于我而言,不过仅仅是个称呼。”
明毓在经历过上一世,知道不仅仅是母亲只是个称呼。
还有妻子,儿子,或许于他而言,也仅是个称呼。
心下暗暗呼了一口气。
不再想上一世的事,思绪回到了这一世上。
抬起视线,问他:“现在夫君知道了有这么个妖道,那可有应对的法子了?”
谢衍点头:“我打算借这个妖道离开谢府。”
明毓眨了眨眼,试探的问:“可是用妖道惯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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