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个人拦下他,把这个给他。”朝露捋了捋额间碎发,唇角勾起,道, “就说,我想见见他。”
毗月一惊,见那笺上芙蓉一朵一朵,似是少女用来传情的手书,吞吞吐吐道:
“殿下,找此人这是……”
“无他。”朝露扬了扬眉,冷笑一声道,“就他该死。”
风徐徐,吹皱湖面几缕烟波。湖边的朝露漫不经心地拨动食指上的缠丝玛瑙戒指。
人人都以为,她洛朝露靠着一副好皮囊,美则美矣,不过是一株菟丝花。
却不知,菟丝花又名杀人藤,其藤蔓看似柔弱,实乃杀器,可在方寸之间绞杀参天大树。
重活一世,她还是那株依附他人的菟丝花,却也要做主宰自己命运的杀人藤。
……
刘起章,大梁敦煌郡人,他父亲虽是小小佐官,但受命跟随承义公主和亲乌兹,他才得以随行,后被擢为长史。
他一入乌兹王庭,便被这西域大国的富丽堂皇所惊艳。
他不由想到,那千里之外的长安城会不会比这更加雄伟?他心底打着小算盘,若是此行顺利,再熬个几年,凭本事混水摸鱼,收复西域得以归长安受赏,该是何等荣光。
接到王女的亲笔信笺之时,他甚是惊异,差点要跳起来,颤抖的手将信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无法平复了狂躁的心跳。
脑海中不由浮现前几日看到王女的舞姿。
不愧是名动西域的王女,他往日流连的敦煌郡秦楼楚馆,当中花魁都未见有如此之色。明明少女容色清丽,可那身段,却无不妖娆动人。他看得痴迷,当下酥了身子。
夜色沉沉,偏僻的小道宫灯昏暗,照不见来路。
宴上他饮了几杯,此时已觉脚步轻浮,眼神迷蒙,差点撞上眼前的假山丛林。
影影绰绰间,仿佛有一角红裙隐在青翠山石之间。
他左右踯躅,假山后忽而伸出一双手,将他拉了进去。
“刘郎……”一声欲迎还羞的叫唤拂过耳际,一双滑腻素手夺走了他手中紧紧攥着的信笺。
假山里头太暗了,看不清人。只可见眼前一片雪白丰腴,却足以让他酒后的下腹顿时发躁起来。
“刘郎,你可有跟王上说些什么?”那娇柔的声音问道。
他酒后意乱情迷,迷迷糊糊,狠命咽了咽口水,才哑声回道:
“今日只和同侪饮酒,还未和王上说上话,便赶着来见殿下了……”
那头似是有人轻舒一口气,雪脯起伏,他正想埋首下去,闻一闻那泛着春红的香汗,忽觉后脑一沉。
倒下去的时候,眼前仿佛有金碧辉煌的长安之景一一闪过。
紧接着“扑通”一声,他意识昏沉地坠入深湖。浪花涌起,将他的身躯包裹着下坠,他扑腾几下,无尽的水流夺走了他的气息。
碧波荡漾,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映出岸上两道纤长的人影,正冷冷望着男人沉入湖底。
此湖极深,此人不会游泳,神仙都救不了。
待来日浮尸水面,也只会判个酒后失足撞在假山上坠湖。
死在西域的大梁使臣不计其数,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长史的生死。
“他没伤着你吧?”朝露望着一旁的胡姬秋叶。
秋叶换上了她的衫裙,故意扮作她在假山中引诱刘起章。王庭中的舞姬乐姬,是城中仙乐阁的胡姬,大多是西域兵荒马乱下无父无母的孤儿,卖艺卖身为生,甚是可怜。朝露前世在宫中无甚朋友,常乔装与她们一道吃酒作乐,都是真性情的女子,倒也相处自在。
秋叶正敛着衣衫,朝那湖中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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