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瓷瓶,望见上面细腻地镌刻着一道甚是特别的莲纹。她心下一动,问道:
“你师兄让你给我的?”
出家人不可诳语,小沙弥缘起不肯承认,也不否认道:
“这伤药是我自己调的,里面有珍稀草药,什么擦伤烫伤都能治的。”
朝露打开瓷瓶,在腕上试了试药。
确有一股奇异的清香,十分浓郁却不刺鼻,直往人鼻尖钻。
“咦,你有那么好心?”朝露用他说过的话反问他。
“哎,你,我……”缘起用小粗指擦了擦鼻头,在一旁绞着双手,吞吞吐吐道,“我,我给你送了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朝露睨了他一眼,道: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说吧,什么事?”
“昨夜师兄犯病的事,你不可告诉任何人。”小沙弥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和低下,神神秘秘地说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朝露沉吟片刻,随即问道:
“这到底是何疾病,如此古怪?”
“师尊说是什么心魔深种,前世因缘,今生证劫……我也不懂。”小沙弥摊了摊手,道,“总之,你需得守口如瓶。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会把师兄当成怪物。这样,他就做不成佛子了,他本来再过两年就要受封了。”
她忆及昨夜,白日里光风霁月的佛子,在灯烛全灭之后竟有如恶鬼罗刹。谁能想到,佛子竟有这等隐疾,无怪乎要保密。
可她分明记得,前世的洛襄,并无此急症,也不会无故发病。
今生,究竟有什么改变了呢?
朝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
缘起见她神情随意,一张娃娃脸理直气壮,振振有词道:
“不行,你发誓。”
朝露觉得好笑,还是指天为誓道:
“我洛朝露愿为缘起小师傅守一辈子誓言,永不泄秘,否则死后下无间地狱。行了吧?”
缘起听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回到佛殿之时,缘起见洛襄已在案前如常翻译佛经。他身段直挺,一丝不苟。那双握书卷,执狼毫的手,在经卷中来回游走,不疾不徐。
好似方才那一出闹剧不过蜻蜓点水,未经他心底。
缘起面有难色,犹疑着小声嘀咕:
“师兄,我知你慈悲为怀,可是她虽然可怜,我总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你在乌兹王庭,本就是危险重重,何必要多此一举帮她呢?”
这一回,不同于前夜在宴上从洛须靡手中救下舞姬,洛襄没有以“救世渡人”云云来解释,只是沉默。
只因,佛前不可妄言,而他,藏了一份私心。
他身患隐疾,每每淫靡梦魇缠身,周遭一切混沌,缠绵之际,看不见那女子的容貌身形,只曾窥见一抹雪峦上的红痣,清晰至极。
自昨日她入佛殿,他无意中看到她褪衣之后,他似乎看到了极为相似的轮廓。一枚莲瓣状的红痣,在她身上若隐若现。
只一眼,转瞬即逝,恍若只是一道只存于他脑海中的幻觉。
没有缘由地,她的一颦一笑,与他幻觉里的那个女影交织在一起。
他抱有一线渺茫的希冀,从她的身上,或许能找到他隐疾的根源。
即便,那就意味着,她,便是那个预言里所说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