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逃出,那么其他人,可还有活路?”
“可是哥哥……”
“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你且去吧。”
现在跑,离开佛殿,还来得及。
一簇新燃起的火焰沿着经幡窜上屋梁。
所剩的另外半边柏木被烧断,从头顶坍落下来,强行分开了互相搀扶的二人。
“走!”洛襄的声音在耳边如风吹过。
朝露趔趄一步,站定后回首。
漫天沙尘之中,洛襄止步不前,隔着那起火的木梁遥遥与她对望。
他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了过去,推向生的那道门。独留自己在火海的那一头。
他的目中似有一闪而逝的温柔,更多的是深沉的决绝。
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对她缓缓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看到那样的目光,她的心像是被灼到了,内里登时也有一把火烧了起来。朝露撩起衣袂,一跃而起,横跨过那根阻隔二人的木梁。
“襄哥哥!”
她身体腾空,闭上双目,仍能感到眼帘上满堂火苗的不住跳动。
下坠的时候,身体落入一个温热而干燥的怀抱。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白旃檀香,由淡转浓,将她包裹起来。
二人一齐跌坐在了地上。折断的梁柱暂时与大火的来处相隔,二人在佛龛后方坐定。
洛襄回身望着向他飞奔而来的少女,抱着她的双臂都在发颤。
她身上华贵的丝缎都被火苗烧成一缕缕的焦线,玉白的小脸沾满黑漆漆的污痕。
可她浑然不觉,抬手将鬓边散乱的发撇开,露出灼灼的明眸,透着一丝狡黠,对他道:
“襄哥哥,这下,我也走不了了。”
洛襄失笑。
真是个呆子。
他见她捂着脚踝,问道:
“你的腿可有摔伤?”
“多亏方才哥哥护着我,毫发无伤。”她笑靥绽开来,凑近他道,“用了你给我的药,我的腿伤好全了,骨头都长好了,哥哥你瞧……”
下一瞬,她站起身来,在他面前,双手作花蕊状举过头顶,莲步轻移,旋身一舞。
嫣红的裙摆如芙蕖荡漾,袅娜的身姿似月华流转。
惊鸿一见,美不胜收。
他看得怔住,许久才挪开目光:
“即便痊愈,今后也不必跳了。”
“嗯,我答应哥哥,不会再给他们跳舞了。”朝露点点头,又拿出方才那纸未被焰火烧尽的经文。
她对此事并未罢休,仍是攥着半张字条,一字一字念了出来: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而后歪了歪头,望着他,娇声向他求证问道:
“哥哥,我可有抄错?”
底气十足。
洛襄眸光低垂,轻轻摇了摇头。
经文一字未错,是他作茧自缚。
洛襄默然起身,从佛龛的净瓶中倒出水来,浸透一方锦帕,撕成两半后,各自覆在二人的口鼻之间。
湿帕隔绝了呛人的烟气,也止住了她继续言语。余光里,只见那湿帕之下,她的呼吸一起一伏,有几分急促,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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