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得而复失的绝望交织,泛滥成灾,将他淹没……
朝露望着李曜倒下,才开始后退几步,想要笑一声,立刻感到温热的血自喉间翻涌了上来。
她还是棋差一着,不知这北匈人的箭,竟如此凶猛,伤了前面的李曜,还能伤到她。
朝露咽了咽蔓延唇齿的血腥,感到烧喉一般的苦涩,却也没有多少大仇得报的快感。
眼帘已被血水和泪水交织泅湿。朦朦胧胧之中,她看到那道熟悉的黑影几乎是狂奔而来。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了扯他的袖袍,他却握紧了她的手。她强行咽下已至唇口的血,哽声道:
“带我走。我,不想看到他。”
黑影没有作声,一双遒劲的臂膀从她身后穿过,将她打横抱起,圈在怀中。
她颤抖不已的削肩被一只手伸过来搂住,男人温润的掌覆上来,紧紧捂住她还在渗血的伤口,无声地在为她止血。
她恍惚看到他的唇在动,唇语看不清说的是“别怕”,还是“胡闹”。
意识消散前,她在那久违的怀抱中,听到他的心跳,每一声都有力且动人。
……
千佛寺。
天穹沉闷欲雨,层层黑云压着琉璃瓦上一队异兽鸱吻。
山门前一重又一重的武僧昂首耸立,排布开来,气势威严。
撼天动地的马蹄声从山下传来,如雷声,如鼓点,震荡在空荡的佛殿之间。
沙尘飞扬又散去,人马转瞬已至山门前。为首之人飞身下马,身间宽大的墨黑斗篷罩住小小一团鼓起的人影,环在胸前。
主持恭敬等候多时,正想上前行礼问安,却见佛子的面容比这天色更加阴沉。
“你这寺中可有比丘尼?”他声音低沉,雷霆灌耳。
“我这是庙,都是受了戒的僧人,怎会有比丘尼?佛子莫要吓我……”主持莫名其妙,以为佛子又怀疑他不守戒律,私藏僧尼,是在试探他。
主持张口结舌,欲言又止,却见人已掠过他疾步走入佛殿。身后的武僧似潮水一般将他和其他僧侣隔开,继续列阵守在大雄宝殿前。
“砰——”殿门闭阖。
偌大的佛殿,烛火通明,一片辉亮。
洛襄将人平放在蒲团上。
她意识模糊,身体因疼痛蜷缩起来,平日里骑马射箭的英姿此刻显得格外柔弱而娇小。
“疼……好疼……”
本是平静如水的心被一声被揪紧了一下。
从来养尊处优的少女浑身雪白如缎,上一回受伤还是幼时习马之时。平日连磕碰都极少,是头一回受如此重的伤。
目光不自觉地下移,落在她的伤口处。那片胸前绣着白芙蓉的襟口已被血色浸透。
洛襄捻起襟口,鲜红的血沾上指腹。他淡淡瞥一眼,舒展的眉头又紧锁起来。
所幸,这一回北匈人的箭上没有淬毒。
但是,她的伤在胸口。
洛襄回过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山下的人没那么快被救上来,再不处理,血止不住。他迟疑着,又抬头仰视佛龛上高大宏伟的金像。佛陀面上是慈悲和空寂,无情无欲的佛眼,正俯瞰着他,审视着他。
半刻犹豫,心中稍作平息之后,他扯去香案上一段狭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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