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让阿月冒险。”
空劫朝他摇了摇头,神色郑重,道:
“我所说的,并非昭月,而是真正的昭明。”
昭明微微侧身,望向眼前眉眼沉静的高僧,转而嘲讽地笑道:
“我早已是个废人,上马提刀皆是不易,如何领兵打仗?”
空劫敛袖,从宫砖上拾起掉落的镂金面具,掸去上面的雨珠,道:
“昭明之名,不在于具体之人,不在于战力多少,而在于信念与象征。”
明澈空寂的声音仿佛能穿透大殿基石,直冲云霄。
空劫深深望一眼昭明,将手中的面具递予他,道:
“大将军应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岂有死于寝榻的道理?你方才说你是身为将军,困于病痛,是为了脱此永囚,才出此下策。”
“如今我有万全之策,请将军与我一道出征,你却要苟且避祸,宁可在王宫直到寿终?时日今日,都不敢与我搏一搏吗?”
昭明看到面具,神色变得复杂难辨,好像透过淡金的浮光,捕捉到一丝往昔的旧日掠影。
恍惚间,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昭明将军,少时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与麾下众将士生死与共,一诺千金重。
也曾黄沙百战穿金甲,也曾一剑霜寒十四州。
如今,少年将军壮志未酬,鬓先衰。
昭明凝视着掌心的面具,迷离的凤眸一点点聚焦,眼中的血丝缓缓退却。
最后,形容枯槁的昭明,到底是微微勾唇笑了笑。
“最后一搏?如此了结,倒是甚好……”
似是轻描淡写,又是如释重负。
天际处传来闷沉沉的雷声,殿外墨云舒卷,瓢泼大雨渐渐变得稀疏,雨丝悬于檐下,根根分明,银光闪动。
昭月担忧地望一眼重新套上盔甲和面具的昭明,再看向空劫,凤眸紧眯,目色已骤然变得冷酷而凌厉,威胁道:
“佛子且想好,我和你的交易并未作结。洛朝露尚在我手中,此战无论成败,你若敢让我王兄伤一分,我必要伤她一分。”
昭明不悦地抿唇,拍了拍她的手,打消她的戾气。他对此生最是挚爱的妹妹露出往常那般春风化雨的笑容,温言道:
“我答应阿月,一定会回来的。”
昭月踮起脚尖,眼眸晶亮,仰望着再着战甲的兄长,一如少时那般风姿俊朗,湛然若神。她攀上他的臂甲,轻轻晃动,笑道:
“王兄可要说话算话。”
他俯身,轻勾她挺翘的鼻尖,道:
“王兄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过?”
………
出了高昌王城足有数十里,洛朝露回头遥望身后的天际。
夜幕下,潮湿的雨气如浓雾一般笼罩在高昌王城巍峨的宫阙之上,氤氲不去,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洛朝露跟着护送她的高昌兵,在旷野一路冒雨疾驰,夜里雨水冰凉,一连片打在她的脸上。
此时,雨已渐渐停了,寂静的丛林中响起了经久不息的蛩鸣。
朝露抹去面上的雨丝,纷乱的思绪如线头一般一点点在理清。
从地牢将她救出来的那个男人,有着和昭明和昭月别无二致的凤眸。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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