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可掌。”
“臣无意留在长安。”李襄道,“臣已打算留在军中,为大梁抗击北匈,平定西域。”
“荒谬。”皇帝闻言拂袖道,“历朝历代,哪有驸马从军的道理?”
“况且,新婚燕尔,你难道要抛下我儿独自远行,分居二地?”
那道身影从屏风后翩然窜了出来。
“父皇,不是的。”朝露等不及他开口,便同他并肩一道,“是我已决意去往西域,一辈子为大梁守国门。”
帝后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皇帝神情愈发冷峻,低斥道:
“你一个公主,何故要去边疆以身犯险?”
朝露扬起下颚,声音清亮:
“父皇,就是因为我身为公主,自小受万民供奉,食得的是民脂民膏。如今西域未定,北匈犯我边境。我为大梁公主,自是要保家卫国。”
“况且,如果因为要娶我为妻,让他只能留在京中做一闲散驸马,我宁愿不做大梁的公主,不要公主这个封号!”
她的话全然不在预料,一旁的李襄茫然抬眸。
前世今生,无数道声音交织在耳际,令他恍惚了一下。
“没关系,我的命格很好。我把我的命格分你一半,我们一起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若我不再是佛门子弟呢?”“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佛子,钟情一人,因果自负,生死不悔。”
前世,他因她走出佛门,今生,她为他放弃荣华。
冥冥之中,宿世因缘,常在缠缚。
满殿死寂中,皇帝叹了一声:
“朕的女儿,长大了。”
语罢,他独自一人,背身离去。
沉默中,座上的皇后叹口气,将二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道:
“你所思所想,母后能体会一二。当年,我也是独身一人来汉地求学。天高地广,怎能因为女子之身,就为人限制,或是自己设限?”
“但你父皇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出生之时,适逢他出征在外,对你多有愧疚,一直想将最好的补偿于你。他实在是……舍不得你吃苦啊……”
朝露终是忍不住落下泪,轻声道:
“儿都明白。”
皇后将二人的手牵在一处,轻轻拍了拍,对李襄道:
“她从小在宫里长大,性子单纯,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懂。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实在担心她……”
李襄牵起朝露的手,拱手再拜,道:
“无妨,臣熟知西域。一生一世很长,我可以慢慢教她。”
这一世她不在西域长大,可他知道,她喜欢那里,也只属于那里。西域风土人情,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手把手教予她,一句句说予她听。
皇后不由侧目,眸底泛起微微湿意。
眼前的少年,双眸清光涌动,满心满眼只有她女儿一人。也无怪乎女儿要为她,连公主都不想做了。
可她自己当年,不也是甘愿放弃高昌公主的身份,嫁给现在的夫君,一道打天下?
皇后释然一笑,以袖拂了拂眼尾,召来了一旁的侍从,对二人道:
“我生于西域高昌国,此次高昌遣使来长安觐见陛下。我的兄长膝下有一双子女,今日于你们引见一番,来日在西域也好有个照应。”
……
大梁皇后是高昌皇族,这一世大梁自然最先派兵在高昌屯田驻防,北匈大军毫无落脚之处,惺惺而退。
于是,时隔一世,李襄带着朝露,在上林苑的草场,再逢昔日高昌国的昭明昭月。
故人容颜依稀,不见战火之下的潦倒与破败,疯癫与痴狂,此时只是一对明快敞亮,为人爽朗的兄妹。
两个姑娘在远处纵马狂奔,比试骑术,笑声传遍辽阔的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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