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广觉得条野最近变得有些奇怪。
不,可能不止一点奇怪。
一定要说的话,他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再经常性地用言语恶劣至极地威逼施压,折磨人心。要知道他很喜欢干这个,一点点状似温柔但不遗余力地击溃他人的心理防线,聆听别人精神崩溃的绝望呐喊。
这是他性格中最为恶劣的地方,通常末广会阻止他这么胡来,比如直接给他一刀让他清醒清醒,尤其是在他冲着那些普通居民们的时候。
而最近,末广发现他收敛了许多。
理论上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些好的变化,他应该为自己的这位总是在道德底线附近张牙舞爪的同事感到高兴,毕竟他终于有了点警官该有的样子,而不是一条嗅着他人恶念与苦痛紧追不舍的疯犬。
但不知为何,末广觉得现在这副模样的条野更令人讨厌了。具体为何他也谈不上来,但最近看着那张微笑着的脸沉默着面对他时,他总有一种给他一拳的冲动。
就好像以前的条野只是喜欢用言语讽刺讥嘲,吐露令人不快的发言,而现在的条野甚至不需要言语,仅仅只是这样简单面对着你,就已经在嘲讽你了。
怪事。末广想。
这又很像医学奇迹降临在条野身上,让他的双眼重新恢复光明,他却戴上了漆黑的墨镜,开始平等地敌视身边每一个存在。
想到这里,末广狐疑地瞥了眼身侧的条野。
一如既往眯着眼睛笑吟吟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不同。
末广索性直接问他:“你最近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
条野:“……”
条野微笑着抽出腰间的佩刀刺向他。
末广当然不会站在那里任由他刺,他不仅灵活地躲开了,还反过来给了他一刀。
条野没躲,但也没被刺中,他用异能力将自己的身体部位粒子化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阴阳怪气:“用大脑思考对于你来说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吗?”
“我有在思考。”末广认真反驳,“不对劲的是你。”
条野:“哦?那你觉得我哪里不对劲?”
末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语气难得有些迟疑:“……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条野表情未变,连呼吸频率都一如往常。
他优雅又刻薄地说:“你该庆幸我没有,否则你连这最后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心里却轻啧了声,心想这难道就是笨蛋的野兽直觉?
他确实能够看见了。那个自称为幻术师的男人为他重新塑造了一双眼睛,他称其为“只是用于欺骗身体与大脑的有型的幻觉”,但效果如同真正的眼睛一样,让他足以看清这个世界。
哈,幻觉。
条野还照过镜子,发现自己的右眼变成了同那个男人一样的特殊眼瞳,血红的颜色里刻着个诡异的“六”,这种像是私人标记一样的痕迹让他非常不爽,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散发着低气压。
而由于矛盾对象的转移,他淡了折磨其他人的兴致,也因此被末广察觉到异样。
但被末广怀疑自己恢复了视力这件事,条野只能猜想这或许就是上天对笨蛋的优待吧。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过,自始至终。
条野还是简单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松懈,又挑衅了末广几句,对付只能直线思考的单细胞生物效果绝佳。
末广的思绪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带歪了,很不服气地在那里争辩:“就算你能看见,我也是猎犬中最强的剑客。”
条野则是不咸不淡:“你就是再强也只是剑客,而不是搜寻调查的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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