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业其实在府衙里就已接到消息,但王氏嫌丢人信上并未明说,徐建业便没觉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说实在,他与王氏之间早就相敬如冰,倒是方姨娘的温存十年如一日得他厚爱,一月里头歇在王氏府里的时间屈指可数,今日倒也差不多了。
说不定老妻孤枕难眠才催他早些回来。
徐建业瞧见王氏满脸怨怼,自以为幽默地道:“行了,我这不是到家了么?瞧你这急三火四的脾气!”
王氏恨不得狠狠挠他两爪子,馨姐儿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也是被她不着边际的爹养出来的。
她顾不上客套,赶紧将灵岩寺种种一五一十倒了个干净。
徐建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莫不是馨姐儿迷了路,误打误撞与你们走散了?”
王氏没好气,“灵岩寺又不在山上,况且香客众多,她不会问路?”
怕是有意避开耳目,生怕被人找见。王氏后悔为何要出来进香,早知徐馨心生异志,她就该将女儿关在家中,拖到成亲便万事大吉了。
大姐儿一向听她的话,若非被人挑唆,也不会翅膀硬了要从她身边飞走。王氏恨不得将那小白脸碎尸万段,原为可怜他赏他一口饭吃,怎料却是引狼入室,硬生生养出个祸端来。
王氏忽然想起,“老爷,松鹤堂必然知晓。”
京城居大不易,文思远家境潦倒,想要安身立命必得有人扶持,除了老太太谁能帮他——这老不死的,当初害了椿哥不算,还想害馨姐儿,她做了什么孽要被如此对待!
徐建业跟妻子想到一处,可他也清楚嫡母的为人,“母亲即便知道隐情,也不会透露半字。”
早几年文老太太就提起要给文思远觅桩亲事,顶好亲上做亲,徐建业本来一直装傻,可最近实在被催逼得太狠,便也琢磨着不妨让徐宁嫁去——宁姐儿的性子跟谁都能过得不错,她又是淡泊惯了的,想必能够安贫乐道。况且,自己总会给她一笔不菲的嫁妆,不会亏待小两口。
可谁知文思远胆大包天,竟把主意打到馨姐儿头上,虽不知他是几时起这心思的,但看馨姐儿不问一字便随他远走高飞,可知筹谋已久。
老太太更是乐见其成,大姐儿即便当了王妃也不会给她什么好处,可若嫁给文思远,便等于两家绑在一条船上,可谓终身有靠了。
徐建业自认是个心软的好人,既不能跟大姐儿断亲,也不能去质问嫡母——百善孝为先,老太太定不肯说,他能有何办法?难道狠心将老太太饿死?
只能发动现有人脉,悄悄打听他俩藏身之地,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务必先将人带回,至于如何严惩,往后再说。
王氏见丈夫从容不迫安排下去,心情也平静了些,还是男人家有决断。她还真怕丈夫一怒之下宣布与馨姐儿断绝关系,放任女儿在外头自生自灭,可见丈夫虽然惊愕,并不怎么生气,她反而由衷生出点感动来。
哪知徐建业话锋一转,“待找回馨姐儿,你打算怎么办?”
王氏不假思索,“当然是与静王殿下成亲。”
可瞧见丈夫脸上讥诮的冷色,她蓦地醒悟过来,脸色也苍白许多。
无论馨姐儿是否失身,她都不可能嫁给静王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徐家丢女这么严重的事,当面不说,背地里却传得沸沸扬扬,早晚得走漏出去。
真让徐馨坐上花轿,反而是给王府蒙羞,结亲不成倒成结仇了。
她不能冒这个险。
王氏隐约觉出丈夫话里意图,“老爷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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