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着爹爹的?名?字,强提精神。身后的?流寇已经迫到很近很近的?位置了, 一旦被捉后果不堪设想。
上次她在野外犯了情蛊的?寒毒, 身边尚有文?砚之, 奔着跑着救她。
这次, 谁也没有了。
王姮姬咬牙坚持着,面色仍坚毅。
做出的?决定不能轻易后悔, 否则盲目自怨内耗,更会处于败北的?境地?。
她牵着马儿,来到了一棵并?不能遮风挡雪的?高大树木后,躲了起来。
暴风雪应该不会持续太久,若是能生起一堆火定然能平安无虞。
她浑身无力像发了高烧,四肢又冷又麻木,顺着粗糙的?树干缓缓滑下?,抱膝坐下?来。
这么?干干净净埋葬在雪地?里也好,自由,清新,呼吸着天与?地?的?空气,来年开春她和马儿的?骸骨还能化作涓涓消融的?春水,雪层下?蕴藏着诗意。
休息一下?吧,就一下?……
她存着几分恍惚,面前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慢慢幻化成?爹爹的?模样,走近,慈祥的?笑,朝她伸出手来,“姮姮。”
“爹爹……?”
王姮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潜意识里,她知道爹爹已去了。
稍一动,怕爹爹就会消失。
王章的?影子泛着微笑,最温暖和蔼的?样子,他头发没白,脸上没什么?褶子,依稀是小时候常常抱自己的?年轻模样,把她抱在怀里亲,举高高,唱童谣,有爹爹在,姮姮什么?都不用怕。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人影不是什么?爹爹,而是流寇。他们尾随一个?长?得极美?的?小女娘一路至此,料定她跑不远,果然让他们逮到了。
“嘿嘿,瞧这小女娘吓得,竟还叫老子爹爹了……哈哈哈!”
“说好了,这是老子先发现的?,谁也不能跟老子抢!”
空气中飘荡着粗俗肮脏的?话,不堪入耳,绳子和麻袋已迫在跟前。
很快,这位衣着靓丽的?小贵女就要被卖到私窠子中去,一条玉臂万人枕。
在此之前,她的?清白肯定保不住。几个?兄弟身边常年没女人,正好馋得很,玩弄够了再卖到私窠子去。
王姮姬眼见“爹爹”离她越来越近,伸出长?满黑毛的?粗手,朝她的?腰掐来。
那是危险,要躲开,意识在强烈支使着着她,身体却不听使唤。
她暗暗将家主戒指的?机括摁开,哒的?轻响,戒指延伸出一根锋利的?钢刺,在雪地?中辉映着蓝幽幽淬毒的?芒光。
虽 然她孤身绝对不是五六个?强壮流寇的?对手,能杀一个?是一个?,她注定要下?地?狱的?,拉一个?陪葬就赚了。
“小女娘,来吧……”
嘿嘿邪气恶心的?笑将她笼罩,绳子和麻袋已咫尺,流寇要直接撕去她的?衣衫。
王姮姬亦准备好了背水一战。
猛闻“嗖”地?一声空气爆鸣声,像风雪之后阳光撕破乌云,骤然将困境打碎。
锋利的?箭镞直射脑仁,最前面的?流寇吭都没吭,软塌塌倒地?。另外几名?流寇大惊失色,欲逞凶伤人,在极短时间内依次中箭,每一箭都稳准狠,直插脑仁。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王姮姬脑仁也在嗡嗡响。
遥遥见浓雾霪雪之中,一男子人影风神峻兮玉立,恍惚令人回到了水工明秀的?江南。
不意永嘉之中,复闻正始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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