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的祭祖,19岁之前,郑锦年还没有资格祭奠。
19岁之后,陈家像是有了郑锦年的存在。
祭祖是陈家一年一度的大事,落在开年之后的春季举办,是老爷子的规矩。本家的祖宅是四进式的大院,为了办宴,四角门全都大开,正门大院办了上百桌的宴席,客人全都候着,只等祭祖仪式结束后开宴。
门口的舞狮子红红火火,鞭炮声从6点后就没断过。
郑锦年下了车,昌叔和一众人领着他穿过四进院,郑锦年双手作揖,抱拳欠身同一众人问好,就这样热热闹闹进了宗祠后院。
到宗祠大院后,郑锦年免不了一番折腾。
在水盆里净过两遍手,拿毛巾擦了三遍,郑锦年高高抬起手臂,昌叔挥挥手,专门侍奉的小师傅拿来开襟的长袍,为郑锦年妥善穿上。
院子里全是陈家这一脉的子嗣,30多个人,随着郑锦年脚步迈近,一众人往两边散开,给郑锦年让路。
几位上年纪的族老还在世,因着老到挪不动身,便靠坐在两边的红木椅上,从辈分上来说,他们算是陈瑞发的叔伯。
陈瑞发身子骨却很健朗,一身长袍和郑锦年那身相似,只是图案上的蛇蟒有些出入。
郑锦年走近,喊了声外公,而后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长香,在阔大的炉子边点燃,郑锦年附身朝正门陈家宗祠的牌匾拜了拜。
身边人接走他手里的檀香,又端来水盆,郑锦年拿手点了点水,捧高手。
老师傅端来一碗盛了水的青瓷碗到郑锦年手上。
一声锣鼓震响。
外围有人高声唤:“捧碗,开祠堂!进——”
座上的老人依次开始被人扶起,按照辈分先进,陈瑞发随后,再就是郑锦年捧碗迈入高门大院的门槛,身后人排成队伍缓缓涌入。
院子里露天的场地上,又是一番仪式。
这一套下来,怎么着也要半个小时。
三跪九拜的,上香也不知道要上多久。
陈家四小姐凑在陈家大少爷身边,拿手掩着唇瓣,不满已久:“郑锦年好本事,他一个外姓人,快赶过你这个正牌大少爷了,事事都由着他先,连祭祖这么大的事也要等着他来。老爷子这些年,是越来越昏头了。”
几位少爷小姐都聚在后边。
前方是叔伯辈的,正在祭奠祖宗。
大少爷陈殊看向前头后郑锦年一步才能接香的父亲,看着前面几位叔伯在做跪拜,他温和发笑:“这话说得酸溜溜的,我爸都不介意,你们介意什么。”
陈四无语:“咱们家人都好脾气,心地善,所以这个家快被他郑锦年接手了。”
陈殊性情温润,带着金丝眼镜,面上总是和气模样,别人说什么他也不恼。
他劝道:“他接手也是应该的,8年前要是没有他,这个家都要散了。这些年家族生意被他打理的这样好,是有目共睹的事,也不知道你在不平什么。”
陈四骂他蠢,头一撇,不理他了。
吃过早饭,众人返程回老宅,几位十多岁没成年的小姑娘陪陈殊等车,又说起这事。
“细说来,这位大表哥,我好像一年只见过一次,非得是这样的场合他才出现的,过年吃年夜饭,也不见他的踪影,他在这个家里,好神秘。”
“神秘什么呀,这个大表哥的破事可多了。你们知道吗,他高考考三次都没考上,大学读了一半就肄业了。一会儿要好好问问大哥,他读书这样差,为什么外公还那么器重他?”
“是啊,大表哥脾气好差的,打招呼都不理人的,总是板着脸。吓死人了。”
“岂止啊,他当着爷爷的面,都敢直接骂大伯父大姑呢,还说要把三伯赶出陈家。”
“真的啊,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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