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回来的时候,皮帕诺刚闭上眼睛,他清楚自己正在衰老的事实,并没有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
他听到木偶的关节在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也许匹诺曹应该给自己的关节上一层油。
很快,摩擦声停了下来,因为匹诺曹在他的床前站着不动了。
皮帕诺精准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等待着匹诺曹的下一个举动,也许是帮他掖好被子,也许是低下头确认自己已经陷入梦乡。
但是匹诺曹一动不动。
他站在原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真正的木偶。
皮帕诺回想起他第一次做出匹诺曹时的激动,他是一个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子的木匠,出于孤独才做出了这个木偶。
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出活的木偶,这个被他起名为匹诺曹、又被他视为儿子的木偶,一如既往地调皮捣蛋,曾让他头痛许久。
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匹诺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皮帕诺依旧会害怕自己会陷入孤独的境地。
他能清晰地回想起自己得知匹诺曹被狼和狐狸骗走后的恐惧——害怕自己再一次陷入孤独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做出一个木偶的能力,而且哪怕他做出了另一个木偶,这个木偶也不是他的匹诺曹。
匹诺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皮帕诺彻底睡着了,都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匹诺曹在信箱里收到了一封信。
皮帕诺不知道信的内容,他坐在餐桌上,艰难地咬了一口干硬的面包,看到将信拆开的匹诺曹坐在门口,虔诚地捧着信纸亲吻。
这封明显来自远方的信件在提醒皮帕诺,他可能又要失去匹诺曹了。
“匹诺曹。”
匹诺曹回过头,他的表情由激动转为平静,不知道是不是皮帕诺看错了,他总觉得匹诺曹的神色有些冷漠。
“怎么了,父亲?”
可是一转眼匹诺曹就弯着眼睛回应他,看上去和平时一般无二。
皮帕诺的心里敲响了警钟:“这是谁的信?”
“是寄给我的,父亲。”
皮帕诺对匹诺曹的避而不谈感到愤怒,他将面包放下来,不对劲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他强调着问道:“我的孩子,又是谁将信寄给你的呢?”
“这件事与您无关,”匹诺曹小心翼翼地把信收好,他将木盘放回了厨房,对那块面包视而不见,“父亲,也许您想去我做的那间木屋看看?”
皮帕诺将怀疑藏在了心里,佯装无事地接受了匹诺曹的邀请。
他还能走路,只是容易感到疲惫,而匹诺曹明显知道这一点,于是会伸出手搀扶着他。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子。
木屋修得很好,每一根木头都严丝合缝地挨在一起,看不出丝毫缝隙,就连嵌进去的木钉都经过了精心打磨,无法撼动分毫。皮帕诺轻轻地摩挲着木门,坚硬的质地让他回忆起年轻时的自己,似乎也像这样的木头,禁受得住风吹雨打。
“我已经老了,”皮帕诺摇了摇头,“也许在某个夜晚将会死去,这个木屋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
匹诺曹只是沉默。
他站在皮帕诺身旁,将手伸进胸口,摸了摸那封信。
“这里是仓库。”匹诺曹说。
皮帕诺依旧只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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