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将他吞噬。
忽然出现的失重感令他头晕眼花,无法喘息。
『快要想起来了』
『快要想起来什么了……』
在他的脑髓不断旋转呈现着旋涡,耳蜗嗡嗡轰鸣之时。男学生一边抽泣着,一边开始了自己的诉说。
日本校内的前后辈制度森严,尤其是在运动社团里,这种前后辈关系更加严苛——下级生必须绝对服从上级生的命令。
不止如此,发展到后来,甚至演变为一种随侍制度。一年级生们需要替学长们准备饭菜、洗衣服、按摩、跑腿……
“……高年级生们可以选择一名低年级生,作为自己的一对一的「奴隶」;只有那些像藤井君那样聪明的、将来充满希望的天才一年级,才能逃过一劫。”
“像我们这种没有人会在意的透明人,被揍、被骂、被欺负也只会被无视。”
“可明明,他们没有被选上正选,就不关我的事啊。为什么要把怨气发泄到我的身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去找监督啊。”
“暴力、体罚、拳打脚踢,这些都是家常便饭。被揍这件事我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们当不了正选,只能把怨气撒在我们身上。”
“和高年级同住在一个房间,我只能跪坐着度过。被命令去拿饮料,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腿麻而摔倒,只会被学长们嘲笑是个废物;只有得到学长们的允许,我才第一次被允许瘫坐在地上。”
那个瘦弱的男生抱着自己的脑袋,声音颤抖着,哽噎着说道。似乎每一次回忆都会给他带来痛苦和折磨。
然而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精神层面上的折磨。
“禁止泡澡、禁止使用浴室的椅子、禁止用洗发水、禁止使用浴巾;不允许食用点心、不允许看电视、不允许阅览报纸……”
“我已经、已经那么努力在忍耐了啊!我已经在乖乖听话,像狗一样替学长们做这做那了。
可、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子折磨我……”
“是我的错吗?”
“是我做的哪里不够好吗?”
那个男生眼神空洞,抱着自己的手臂,像是失去自我般不断反复喃喃着。莫大的绝望将他吞噬包裹,悲伤像是层层迭迭的鱼鳞,不断地重迭,密不可分。
强.权像是捆在他们脖子上的狗链,驯服他们,勒得他们无力开口。无力反抗。
然而,经过一年级如此的对待之后,痛苦并不会结束。“之前我就是这样子过来的,你们也不能例外啊”,倚接着“传统”的名号,将暴力和折磨一代又一代的继承延续下去。
有些人无法忍受,在绝望的地狱中不断挣扎,干脆选择了放弃。
有些人忍耐下来,等他们升上高年级之后,受暴者成了施暴者,“奴隶”和“主人”的身份又重新发生了翻转。
高专的三人忽然明白,为什么这所学校里的咒灵为什么一夜之间如此之多。人类的负面情感。悲伤、绝望、痛苦、暴力……都是滋生诅咒的温床。
失去了结界的保护,所有的平衡都被打破,咒灵们便以指数般飞速增长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
灰原雄低声喃喃着,阳光开朗的他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光鲜背后却是如此鲜血淋漓的黑暗现实,一时间情绪有些低沉。
“向老师反应吧,如果他们出面,情况会改变的。”
“他们才不会管!而且就算管了,他们又能做到什么,那我要怎么办!”
那学生痛苦地喊着,掩面痛哭。
“我明明只是喜欢棒球,想要打棒球才来到这所‘日本棒球的顶点’的学校。”
“如果现在转学的话,二年级会被禁止出赛,那我只有在三年级的时候才能出场。只有一年,只有一年打棒球的时间。”
“但如果我留在这里,如果忍耐过去升入二年级的话……呜,这也没有可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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