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同人类一起生活。
她真的回到了村落。模仿着人类的表情,言语,可是她带来的小崽子不行,已经完全兽化的小崽子只知道冲人龇牙,动不动就咬人打伤人,给她造成了许多麻烦。因为他,他们不断被驱赶,换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直到有一天,她忍无可忍。她已经忍耐了六年,够久了。她算是彻底知道他是个生命力旺盛精力无穷尽的小崽子,她对他已没了兴趣。她渴望融入人类社会,渴望平静的生活。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换地方,她受够了。
于是,她将他带去了很远的地方,远远的,远远的。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崽子,她不会喂了狼,倒不是狠心不狠心的缘故,是养了这么大,喂了狼多少有些可惜。
听说佛门大善,她便毅然决然的将小崽子扔在了都是信佛的国度。小崽子像是预感到了些什么,死死的追着她不放。她朝她龇牙低吼打他,他仍旧跟着她,摔倒爬起不哭不闹,他仍然不懂人情,却学会了乖巧。她提起他的衣领,重又将他丢回去,这次大概是真的怕了,他开始嚎啕大哭,用人类不懂的字眼,像野兽一样哀嚎。
哀嚎声吵醒了寺里的僧人。她怕惹来麻烦,终是随手拿起一物,砸晕了他。
此后很多年,她甩掉了大麻烦,身心轻松,也没有想起他。她苍白的人生也不许她想起任何人。
直到有一年,她作为中原的公主远嫁西域。送嫁的队伍遭遇沙匪,女人珠宝悉数被抢。她无所谓被抢不被抢,鲜血死亡哭喊都叫她麻木。这十多年来,她去体验人间的繁华,见过了太多的丑陋,虚伪,心狠。她也学会了这些。
沙匪将她绑在马上,她不喜欢这个姿势,她想这些人该死了。
念头方起,沙匪忽然停住,人马都躁动不安起来。原是西域佛国的人马恰好与他们撞上。
佛国的人强悍勇武,从不惹事,也绝不怕事。西域横行的沙匪轻易不敢招惹佛国,一是佛国上下信佛,以佛子为首上下一心。二是佛国穷,招惹了只会是麻烦,无甚好处。
今日他们劫掠中原人,本与佛国无关。沙匪收了兵刃,口内念了句佛号,表现出友好的意思,只等佛国的人离开,他们好平安撤退。
中原人的哭声求救传达不到佛国人的心里,西域人自有西域人的一套规矩。默认的规矩,代代相传。因为人种不同,在西域人眼里,中原人同牛马无异。
峡口路窄,两方人马列成两队,相对而过。一切本该相安无事。行在中间的白衣蓝裤的佛子忽然不动了,他还很年轻,看过来的眼睛湛蓝而慈悲。
叶善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那其中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老和尚轻轻推了佛子一把,佛子仍不动,片刻后他走向沙匪。
他肯求沙匪放过这些可怜的人,财物可以带走,人必须留下。沙匪本就是亡命之徒,贪财好.色,哪样都不愿舍下。他们早听闻佛国的新任佛子是个好管闲事的,心知不能善了。两方本就有些旧怨,当机立断,抽刀劈砍,刀光一闪,速度极快。叶善本可以阻止,她没有。
然而佛子的头颅并没有被斩下,倒是沙匪的脑袋滚了下来,叶善尝到了血的味道,她感到兴奋。
矛盾不可避免,一场激战骤然爆发。
叶善被捆了手脚,全无挣开的打算,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虫子一样的滚在角落里,欣赏这一场混战。
持棍的棍僧都加入了战斗,只不过他们只伤人不杀人,唯一杀人的只有那个如同影子一般守护在佛子身边的面具和尚。
他戴一张金刚怒目的青铜面具,手执一柄锐气逼人的重刀。穿着与佛子并无不同,却手段残忍,凡有抵抗者,手起刀落,杀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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