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绣不解道:"这又是什么意思,在黄泉当朋友吗?"孔梦科转念想道:""黄泉共为友,,上一句说的什么?‘结发共枕席,,哎呀!”于是胡乱地搪塞过去。
渡过黄泉,再往前走了一段,眼前乍然明亮许多。虽然仍在夜间,却大不如之前那样昏暗阴森了。大概这就是阴阳两界的分别。严绣催马道:“驾!”那马儿发足狂奔,真真是疾如风雷。孔梦科俯着身子,牢牢抓着马鬃,生怕掉下去。眨眼间,马儿就要撞上别人的院墙,孔梦科急得叫道:"阿绣哥!"严绣却不拉缰绳,拍马走得更快。孔梦科又叫:"阿绣哥,要撞上了!"
严绣驾马直冲进院墙里,墙上砖石碰到他们,就像水一般分开了。马儿又依次奔过他们堂屋、厢房,奔过榻上一个仰躺的肥汉。孔梦科惊得不住吸气,严绣得意洋洋,道:“你一个阴魂,竟然怕撞?”
孔梦科方记起来这些事情,“哦”地一声,又问:“阿绣哥,我们去哪里?”
严绣道:“你在哪……在哪走的,我们就去哪里。我虽然不知道路,飞霰却能知道。”孔梦科不大想让他看见自己死状,遮掩道:“我自个儿回去,可以么?”
严绣简直气得笑了,说道:“你自个回去,你能做什么?”
孔梦科骤然消沉下来,道:“我是做不了什么。”周遭风物愈来愈熟悉,想来离杭州城近了。他心里也越发沉重,默默地四周乱看。严绣说道:“怎么了?啊,你还在杭州府呢。你们读书人不都很喜欢这地方么?怎么念的诗来着?"
孔梦科道:“一枕青楼好梦,又教风雨惊回。”严绣哈哈一笑:“你还去青楼呀!”
终于那马儿跑到衙门,纵身跳进牢中。严绣愕道:“梦科,你……”
孔梦科看着一室狼藉,自己尸身头发蓬乱,挂在狱门中央,颓然道:"你要笑就笑罢。我没考中,还稀里糊涂给下进狱里了!"严绣慌忙道:"我怎么会笑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把他抱下黑马。孔梦科被那两条胳膊一搂,浑身发冷,心里更仿若结冰,禁不住大哭道:“我哪有银钱行贿呀!”
严绣最不会安慰人,默默给他擦了许多泪,末了难过道:"梦科,你怎么过成这个样子?"
孔梦科更是委屈,泣道:“我不要回去,成么?他们明日审我,我要怎么活呢!”
严绣听得又有些好笑,道:“明儿要是审你,你对来押你的衙役说:外边柳树杈上有一两银子。
教他们拿了,堂上板子打得轻点。"
好容易孔梦科不哭了。严绣将腰牌一翻,便能触物,把他身体从铁门抱了下来,在他脸上擦来擦去。孔梦科恐怕自己死状丑陋,道:“阿绣哥,你别管了,我见过吊死的人,都不怎么好看。”
严绣好像不大高兴,道:“我替你擦擦脸,怎么哭成这样?"又说:"快回去罢。还有点热乎劲呢。”孔梦科道:"回得晚了会怎么样?"严绣大声道:"会怎么样,你浑身冷冰冰的,只好感风着凉了呗!”
孔梦科破涕为笑,道:“那你再陪我聊会天罢。我们许久没有见面了。”严绣望向窗外,也笑道:“可我卯时就得回去,怎么办呢?”
他说这话,两个人都是一愣。以前孔梦科在县学里读书,还有许多课业须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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