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看不起他,因为他是个残废,但都没他聪明。
山中客公寓逐渐摆上一些荣誉证书和奖杯,这些东西被狼青放在入口处的玻璃柜子里,确保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能看到。
用狼青的话说,那就是:“只要你在这里住一天,荣誉都是大家的。”
十分不讲理,束华策懒得和他计较。
时暮依旧保持着十来天出现一次的频率,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能从半下午待到天黑,得空了一群人还能围着餐桌打边炉,每到这种时候,时暮脸上总会显出若隐若现的浅笑。
有一天束华策拿着自己的笔记心得给时暮看,告诉时暮他感兴趣的领域是基因科学,目标是加入LOG科研所,为疫苗研制做贡献。
他说完这些话,不止时暮,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束华策追问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时暮摇头说:“加入军部的医疗部门吧。”
“好。”束华策飞快应下,一点犹豫都没有,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时暮面前有些底线形同虚设。
他可以接受时暮有所隐瞒,时暮对他而言是特殊的,但对公寓内的其他人,他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束华策挑了个下雨天,他转着轮椅找到沙发上窝着的言欢,拿起地上掉落的魔方一点点转动,言欢的目光落在魔方上,束华策缓声问她,“今天下雨了吗?”
“下了啊。”言欢回他。
“不,你再仔细看看。”
言欢顺着他的声音看向窗户,水痕潺潺如小溪,她却不知道怎么将雨滴看出魔方的形状,细小的魔方穿透窗户掉在地上,堆积成山,言欢皱着眉转过头来。
魔方的色块轰一下堵在眼前,连带她的思绪揉成一团,今天下雨了吗?下雨了?那不是雨……那不是魔方吗?
对,那是魔方啊。
“今天下雨了吗?”那个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言欢的眼神黯淡无光,怔怔说着,“今天……没有下雨。”
“没错,今天没有下雨。”束华策手心托着魔方,平静地问她,“你们消失的时间,都在做什么?”
屋外雨声淅淅,众人的秘密也化作流水。
言欢说他们几个人早就该死了,作为战败者,死在一个叫天堂竞技场的地方,可是那天他们的对手是时暮,所以他们活了下来。
有一个叫萧瑟的人牵头,他们便追寻时暮南下,与时暮定下条约,看着是各有所需,其实只是追随时暮的幌子。
时暮是LOG科研所的特殊人员,像时暮这样的人还有许多,深受压迫,渴望解放,他们的任务就是暗中救助那些人。
知晓结果的束华策拧着魔方一转,言欢嘶了一声,揉着眉心问他:“你刚说什么?”
束华策坐在轮椅上,问她,“今天下雨了吗?”
“下了啊。”言欢笑出声,“好端端问这干嘛,这不都下一天了。”
“是啊,都下一天了。”
言欢看着束华策转着轮椅离开,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她又看了眼窗外。
没错,下了一天。
束华策引以为傲的特殊性在那个下雨天瓦解大半,如果那天被打断腿的是别人,时暮也会救,甚至一样带回公寓照顾,为什么偏偏只有他留在了这栋公寓。
那是因为他选择了留下,就像其他被救的人选择生活在另一个地方一样。
不,如果是时暮亲手救的,那些人一定会选择留下。
没有人会不愿意跟时暮走。
他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
驱赶他们,束华策这样对自己说。
——
时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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