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倚靠的只有他自己。
别人犯了错或许还有机会重来,他行差踏错一步,为自己招惹了祸端,可没有人为他收拾烂摊子进行善后。
说不定还会牵连家人。
他不能犯错,尤其是不能在官场上犯错。
他深知自己走到这一步,除了天赋和自身努力,亦是时也,运也,命也。
他就算自身再聪明,亦突破不了自身眼界和环境的限制,老师的水平就在那里,学生再超越能超越到哪里去?
正是南州书院那一年半的学习,让他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名校若没有用,各地书院又何必为了一个国子监的名额争得头破血流呢。
自己的今天如此来之不易,行走的每一步当深思熟虑。
清晨,幽暗的房间内,周二郎起身披上外衫,行至窗前,将窗帘一把拉开,明亮的光线骤然照射进来,让他不适地微眯了眼,抬手遮挡。
他又将窗帘拉上了一大半,清俊的脸庞一半隐匿在幽暗中,一半的轮廓上被镀上一层金光,光线中那些皮肤上若有似无的嫩绒绒很是人畜无害。
桌案上几封烫金的邀请函害得他昨夜几乎一夜未睡,快到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一小会儿,现在整个脑袋都是胀疼的。
放榜这才刚刚过去一天,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收到了好几份分量极重的邀请,去或者不去都是个问题。
不去得罪人,去了便要选择跟谁混。
若不选择那也是不识抬举得罪人,另外选择了这个,就意味着得罪那个。
看不清形势就站队容易给人当炮灰。
不站队不识抬举死得会更快,左右都不是好选择,他思索一晚上,决定赌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索性哪里都不去,干脆一把全都给得罪光!
做官就要得罪人,怕得罪人就别进官场,回家抱孩子去不得罪人。
反向思考,全都得罪,看似死路,其实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因为全都得罪了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一视同仁,换句话说全都没有得罪死,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再者,他敢于冒险还有一个最大的依仗,那就是皇帝陛下,他就赌皇帝想要一个没有背景的自己人!
他仔细分析过了,这两年来皇帝在各地设立免费的州府县学不说,就连各地考生进京的路费都一并给解决了,更是在驿站提供方便考生进京的会试专车,这些明显都是有利于寒门学子的。
还有,今年的会试也非同一般,往年这主考官一职向来由礼部任命,众考生名义上皆为礼部的门生,今年皇帝竟直接越过礼部,亲自任命主考官不说,这主考的身份竟然比礼部尚书还贵重,堂堂的首辅大人都下场了,就连端王也成了监考。
周二郎在客栈装病不出门儿,却是给几方下邀请函的人家都一一认真回了致歉信。
只写到给礼部尚书冯明恩的回信时,他目光中闪过阴冷,一封信写了撕,撕了写,墨迹浸透厚厚的纸页,他心中的愤怒与理智撕扯不下。
愤怒让他不想写,理智逼得他向现实低头。
一个人有多大的野心,就能忍受多大的屈辱,字由心生,周二郎调整脸上的表情,对着铜镜反复练习,练习到自己满意时,才深吸一口气,提笔开写。
给诸位大人的回信中,他特意选用的是赵体楷书,端正严谨的态度中却又不失圆润的亲近感。
信中他言辞无比恳切,称自己自幼体弱,此番进京舟车劳顿,加上一路上水土不服,到京城之时已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