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娘:“……”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事实是夫君好像真的对子嗣无所谓,难道是钰哥儿身体不好,害怕和自己生,再生出一个身体不好的吗?
黑暗中,周二郎想:互相扶持?也可能居心叵测抢夺哥哥的家产,毕竟哥哥病弱好欺负,自己倘若死得晚尚能护着钰哥儿,自己若早死,云娘一定会偏心弟弟。
周二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笃定,但他就是有种直觉,云娘对钰哥儿的病多少是有些嫌弃在里面的,也许是钰哥儿小时候让她受了太多苦吧,也或许有些偏爱和不喜本身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就像自己,是偏爱钰哥儿的,后面就算再来多少个儿子,总也不会越过老大去。
中秋节过后,钰哥儿要去翰墨书院读书,周二郎忙乎得不行,衣裳、鞋子、小帽子、书包,文房四宝等等都是他亲自给精心挑选。
他自己的整个求学生涯都是在窘迫中渡过,能供孩子读书的人家多少都有些家底在的,他们家是例外。
他穿着洗得快看不出颜色的袍子,用着粗糙到几乎没法书写的稿纸,一根毛笔被写秃了毛也舍不得扔,他当时是有多么羡慕人家。
爹常和他说,咱们穷,但要穷得有骨气,现在想想都可笑,穷得只剩下骨头,哪来的底气。
所以,他要培养钰哥儿的富贵气,他的儿子,就是要高贵,高不可攀。
第96章
周锦钰所在的班是翰墨书院最好的启蒙班,负责教授的老先生姓章,是位告老的翰林,当年还曾经是状元出身,可惜在翰林院混了一辈子也没能混出头儿,不过做官虽然不行,教书育人做学问却是公认得好。
章老先生所教授的学生,提前一年名额就被预定完,况且他现在带的也不是新生,都是已经入学两三年的,周锦钰能半途插班进来,全靠他爹周二郎给力。
周二郎多方打听研究,锁定了让儿子进翰墨书院之后,便开始打着仰慕老先生琴艺的名义拜访这位章老先生。
他自己虽然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但因为出身条件问题,在音律方面确实欠缺,说是仰慕亦不会让对方觉得奇怪。
说是仰慕琴艺,但某次他对老先生的一副草书却是惊叹不已。
他说自己太喜欢这副字了,不过亦知这样的字即便是先生自己也很难再写出第二副,状态和情绪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君子不夺人所爱,他只求带回去欣赏临摹一段时间。
在琴艺方面,老先生听过的夸奖太多,老实说已经听腻了,没几个人知道他最喜好的其实是书法,周二郎的话不要太入耳,当即他就把这副画送给了周二郎,周二郎自然表现得不胜荣幸。
收了老先生的字,礼上往来,顺理成章地,中秋节前几日周二郎带着儿子登门拜访,带来不少的礼物,看着都是生活日用的实惠物件儿,却件件价格不菲。
有过冬的银丝炭,说是老先生岁数大了过冬受不得凉;有细如沙粒的精盐,说是对老先生身体好;此外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物件儿。
老先生不肯收,周二郎却道:“先生赠于晚辈的字价值千金,晚辈不过是对先生尽一点孝心罢了,先生若是连这都不肯接受,凤青以后就不敢再来叨扰先生了——钰哥儿,快过来叫人。”
周锦钰从善如流,上前行礼叫人,他这一打岔,老头儿注意力自然转移到了他身上……
老先生的夫人越发喜欢周二郎这个年轻人,他们家之前也算大家族,书香门第,但那是以前,早都没落了,她都有多少年没用上过银丝碳和细盐这么好的东西了。
后来,一辈子讲规矩,被说迂腐的章老先生亲自找到书院的山长,说他看上了一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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