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钰让周二郎张大嘴巴,小手里的瓜子一股脑给塞进去,瓜子就得这么吃才过瘾。
周二郎睁开眼瞪他,儿子你喂牲口呢。
周锦钰就笑,抓了二郎的手,小脑瓜亲昵地靠在他胸前。
前世父亲在世时,每次买了好吃的,都让会让他先闭上眼睛,再喂给他,一样东西在视觉没有接触到的时候,先品尝到它的味道,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大概就是人家所说的承欢膝下,小孩子这般亲昵依赖的撒娇,能融化天下每一个父母的心,二郎也不例外,钰哥儿就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爹,好不好吃。”
周二郎细细咀嚼后,点点头:“味道还不错,挺香的。”
又问:“这是什么吃食,哪儿弄来的?”
周锦钰:“徐坤送给我的,听他说并非是我们大干朝的东西,说是从海上运过来的,他管这叫瓜籽。”
徐坤?周二郎抓住儿子话语中的关键点儿,不动生色地问:“钰哥儿同你的关系很好吗?”
闲聊般的轻松口气,状似随口一问,这是周二郎想了解儿子在书院情况时一惯的做法,他知道只有在最轻松随意的氛围下,孩子所表达的才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倘若审问一样的口气,不但招致儿子反感,破坏父子感情,他也不会跟你说实话。
瞅瞅,周二郎想做好一件事,他就一定能做好,他若像经营父子感情一样重视夫妻感情,云娘也不至于如此没有安全感,这就是偏爱,他不是不会,只是他不对你。
说到底,男尊女卑的社会,能给娘子体面和尊重就已经非常不易,你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去揣摩女人的心思,就有点儿太不切实际强人所难了。
所以,云娘为大哥选个通房都如此挑剔,因为身为女人,她很清楚,对于女人来讲至情至性的大郎才是最好的归宿,除了荣华富贵,女人想要的,大郎都能给。
只不过,时光倒流,让她重新选择,她依旧会选周二郎,从小跟着爹颠沛流离,嫁给二郎以后因为钰哥儿的病天天为钱发愁,那种孩子有病没钱治,活活等死的感觉,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二郎不在家,钰哥儿半夜犯病,一次两次,她总不能次次都喊公爹公婆或者大伯大姑过来,她抱着吊着一口气粗喘的儿子,甚至想过干脆掐死他,自己也找根绳子一了百了,也好过于这般受折磨,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
后来,周家靠养鸡境况好了一些,家里能买得起一些好药给钰哥儿吃,再后来钰哥儿无意中弄出那辣椒来,金贵的人参都成了钰哥儿的日常,直到现在,钰哥儿有了端王的药,不犯病的时候,已经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这所有的经历,让她明白一件事——没银子不行。当然,光有银子也不行,不是所有东西银子都可以弄来,比如端王的药,还得有权势。
银子和权势二郎都能弄来。
她穷怕了,所以,她选二郎,选荣华富贵。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见钟情的两个人,彼此身上多少是有点儿相似气场的。
和徐坤的关系很好吗?
周锦钰想了想,前日都被徐坤硬拉着学人家桃园三结义了,这能说不好吗?
周锦钰点点头:“和他关系还行,不过肯定比胜哥儿要差一点儿的。”
周二郎摸了摸儿子的头,轻笑,“看来我们钰哥儿还挺喜欢他的,你跟胜哥儿认识都多久为了,跟他才认识几天?这就只比胜哥儿差一点儿了。”
听周二郎这么一说,不知道为啥,周锦钰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贺景胜一样,特别对不起他,怎么能差一点儿呢,胜哥儿是他最好的朋友,徐坤几颗糖衣炮弹就能把他收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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