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为了天下万民?
如此高尚,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只是他出身农家,和那些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贵族到底不同,他知道有些人的苦,因为他就曾经是其中的一员,若他都不愿意站出来为这些人说话,天下还有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有兵士进来,躬身行礼,“大人,驿站收到您的家书。”说着话,他上前一步,将书信举过头顶,呈给周二郎。
二郎目光一亮,忙取过书信,待目光落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上,淡抿了下嘴唇,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钰哥儿的字越来越有几分样子了。
周二郎打开信纸,这张是云娘的信,信中嘱托他现在换季了,一早一晚天气寒凉,一定要照顾好身体,又同他说了家里的一些事,总而言之,家里的一切都很好,让他放心。
看完娘子的信,二郎又展开了儿子写给自己的信。
爹,您不必瞒我,我听胜哥儿和坤哥儿讲了西北正在打仗的事,爹是文官,却跑去前线,不用说钰哥儿也猜得到,爹定然是去做那谈判的使臣,此行危险重重。
钰哥儿虽小,但也深知战场上打不赢,谈判桌上就要挨宰,仗打赢了,同爹没有关系。若是输了,被人逼着签下什么不公平的议和书,爹就会背负骂名,成为大干朝的罪人。
这对爹不公平!
钰哥儿知道爹的脾气,不会轻易认输,您一定会做到人所不能,钰哥儿就算劝爹也没有用,爹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拦,所以,钰哥儿在家里等着您平安回来。
爹,我会用琴箫吹奏春江月了,胜哥儿说很好听,坤哥儿也说好听,等着您回来看我是不是进步很大。
爹,您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古琴,我好像也会一点儿了,章夫子说我进步的空间很大,爹,你高不高兴?
爹,我想吃太白楼的黄金虾,还想吃他家的佛跳墙,等着你回来了,咱们全家一块儿去吃吧,这次我请客。
哦,忘记告诉爹,钰哥儿赚了一点小钱,等爹回来给爹一个惊喜。爹,你看,就算您不做官,儿子也能养得起你,所以爹若觉得委屈,不想干了,咱们就回周家庄种田吧,儿子保证能让您像现在一样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还不用受一点儿委屈。
爹,你说好不好?
爹,早点儿回来吧,没有爹管着,钰哥儿管不住自己的嘴,这个月肚子疼好几回了。
爹,我和娘都想你了,不要让我们想太久,想太久,说不定就习惯成自然,把爹忘到脑后了,哈哈。
爹,我和娘在家等你回来。
咱们一言为定,拉钩上吊不许变!
爹,要你照顾好自己。
钰哥儿不说了,太啰唆,都用了三张信纸了,钰哥儿手腕子都写酸了。
周二郎久久不语,把信纸捧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觉得他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面对和承受任何委屈以及灾难,包括死亡,但他不想让孩子失望。
一点儿也不想,他要儿子永远都崇拜他,爱戴他,以有他这样的父亲为荣。
周二郎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屡屡做出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理解的事情来,是因为儿子,儿子想让他做一个好人,他不想看到儿子的大眼睛里流露出对父亲的失望。
贺明堂进来找周二郎商量事情,一进帐子,发现气氛不对,周侍郎似乎是——
哭了?
周二郎掏出帕子,擦了一下眼角儿,抬眸笑道,“让贺将军见笑了,本官刚才出去视察地形,手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花粉,不小心揉了眼睛,越揉倒越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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