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向李尚书的方向,“尚书大人当同我一般清楚。”
李尚书忙点头道:“是,是,我亦听说陛下最近一段时间脾气不好,经常有宫人受罚,若因此事惹了陛下怒,你我在座之人皆担待不起。”
把此事的利害关系与为难程度掰扯清了,周二郎话音一转,道:“周凤青自幼读圣人之言,学圣人之道,亦知世间是非之准绳乃是公道二字,而非陛下。”
“可为人臣子当遵守圣人之道,亦要忠于陛下,难啊。”
言罢,他微微叹气,道:“周凤青读书时就敬仰卢老之名,今日老先生亲自登门,如何能拒绝,罢了,我且豁出去尽力一试吧。”
山重水复,情绪大起大落,卢老头儿激动的有些失态,同时又感动不已,他亦知周二郎为他担着风险呢,这时李尚书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他。
卢义反应过来,忙命贴身小厮呈上谢礼,言道:“大恩不言谢,周大人大恩,卢某不敢忘。”
周二郎却是伸手推开,浅笑道:“莫要当做是交易,就当是卢老与晚辈之间的人情吧。”
卢义一怔,心中苦笑:黄金有价,人情无价,这世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二字,只得道:“人情是人情,这是老夫的一点儿心意,还望周大人莫要推辞。”
……
送走卢义二人,周二郎洗漱上床,云娘主动靠他近了些,周二郎没动;云娘又朝他挪了挪,将头靠在他肩颈处,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声音,“时候不早了,睡吧。”
朱云娘的身体僵住,慢慢抬起头来,却见男人已经闭上眼。
“二郎是厌弃了我么?”云娘幽幽道。
周二郎:“不要乱想了,睡吧。”
云娘还想说什么,却被周二郎用食指按压住了她嘴唇,“嘘——不准再说话,睡觉,好吗?”
朱云娘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头含上了对方的嗯。食指……
周二郎闭着眼,任朱云娘折腾忙碌,身体没有丝毫的回应。
朱云娘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二郎兴奋地眼睛发亮,跃跃欲试,嘴里一个劲儿的“好妹妹,好妹妹,二郎要死了,真的快要死了,你快救救二郎吧。”
她又想起二郎得了那小册子,夫妻俩开了眼界,又羞又好奇,禁忌又沦陷,二郎哄着她,“叫哥哥,叫好哥哥,不,娘子还可以再野一点儿,不如娘子唤我……”
往日的情意历历在目,眼前人却像木头石块儿一样冰冷,没有往日的一丝热情。
云娘低泣着:“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如此无情……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呀……呜呜……”
熄了灯,房间内漆黑一片,许久后黑暗中传来周二郎的声音,“睡吧。”
过了会儿,男人幽幽的声音又响起:“周家主母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我对你的承诺永不纳妾亦会遵守,如果你需要……”
“若是你有需要,初一、十五我会到你房里,百年后,百年后……”
声音停顿了许久,“百年后,是否合葬都依你……”
只是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做夫妻了,这句话在二郎的舌尖打转,终究是没有忍心说出来,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淌下,不知是为他,为云娘亦或是为永远回不去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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