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爹问你,天下人爱戴君王,是因为君王的德行好,还是因为君王给他们带来了切实利益?”
周锦钰道:“自然是后者更重要。”
二郎点点头,“很好,也就是说钰哥儿承认评价一个君王的好坏,不是以他的德行为标准,而是要看他做出了多少切实的政绩。”
周锦钰:“我承认是以君王的政绩为标准,但这并不妨碍君王有好的德行。”
“说得好!”
二郎朝儿子投去肯定的眼神,继续道:“既然你承认是以政绩为标准,那幺爹问钰哥儿,若想要朝廷上下团结一心,令行禁止,把事做好,爹以德服人就能做到的吗?”
二郎又继续道:“就以钰哥儿自己为例,你告诉爹,是爹的道理让你听话,还是爹的惩罚让你听话。”
“爹为什么非要我听你话,难道爹做的就永远都对吗!”
周锦钰忍不住情绪有点儿激动起来,眼尾泛红,黑眼珠子泛起薄薄的水亮,目光灼灼地盯着周二郎质问:“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属下!”
二郎从书案后绕出来,走到周锦钰面前,摸了摸儿子的头,横溢的父爱在他目光里流转。
周锦钰听到头顶上方响起父亲温暖而肯定的轻喃,“傻孩子,你当然是我的儿子,是爹疼爱和喜欢的孩子。”
周锦钰伸出胳膊,用力搂住父亲的腰,哭了,眼泪止也止不住,浸湿了二郎的衣襟。
二郎摸着他头安慰:“好了,是爹的不对,让我儿受委屈了,所以爹允许你哭一会儿——不过我们钰哥儿是大周的太子,不能任性,只准你哭一小会儿,能做到吗?”
周锦钰哽咽着,在周二郎怀里轻轻点头,周二郎轻拍了他的背安抚。
片刻后,周锦钰松开父亲,眼睛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周二郎递给他一方丝帕,“自己把眼泪擦擦。”
周锦钰却没接,一把拽过周二郎的胳膊,就着龙袍袖子,胡乱在脸上一抹,道:“我难受了半年,爹轻飘飘道个谦就算完事了吗。”
二郎:……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故意皱眉道:“钰哥儿没把鼻涕口水也抹到爹身上吧?”
周锦钰秀挺的小眉毛一扬,“怎么,你自己儿子的鼻涕口水你还嫌弃?”
二郎轻笑,“那敢,太子的口水应该叫什么来着,龙涎?那爹这身衣裳可舍不得洗了。”
周锦钰忍不住破涕为笑,二郎却正色道:“好了,钰哥儿哭完了,委屈也发泄了,那咱们继续刚才的话。”
周锦钰心情好了,单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把身子坐正。”周二郎纠正他。
周锦钰把腰挺直,就听二郎道:“钰哥儿看到了,这半年以来爹对你严加管教的结果就是:爹的话你基本都能执行。”
语气一转,“可爹刚才稍微对你放纵,钰哥儿就开始以下犯上,钰哥儿如此,朝臣如此,天下人亦是,人性如此。”
“所以,做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即要让天下人的爱戴,亦要天下人敬畏,倘若二者发生了冲突,钰哥儿当选后者。”
“爹让钰哥儿选后者的依据是什么?”周锦钰目露不赞同。
周二郎想了想,对儿子道:“治国如治家,治家亦如治国,钰哥儿想想,你姐姐与贺岭过得和睦,是爱起的作用多,还是惧起的作用多?”
周锦钰相信爱情,但是并不觉得爱情单纯,一辈子那么长,谁敢保证自己的爱情不枯萎,但有些东西却是稳固,且双方谁也离不开的,那就是经济基础。
姐姐的经济基础就是公主的身份,贺岭的爱太主观,今日喜欢姐姐这样的,明日或许又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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