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柱,蓦然清脆断裂,令人脊背一凉的杀气骤升。
书案上摆了两份字,一份是辽袖送来的谢礼,一份是她的家书,截然不同的字迹。
尤其这封家书,乍一打眼,竟以为是文凤真所书。
文凤真冷白的面色逐渐沉下去。
冯祥俯首,又记起一事:“方才小兰园那边传话,太阿从笼子里跑了,路上没伤人,只是撞见了……辽姐儿。”
“辽姐儿倒是毫发无伤,据他们说,辽姐儿吹的一记哨调,同殿下平日的笛声差不离,他们唯恐自己听差了,可是瞧见,太阿果真乖乖地一动不动。”
冯祥越说,声音越颤,直到最后已是冷汗淋漓。
文凤真不言不语,面色波澜不惊,像是并不在意,目光却冰冽如水,上位者的压迫感深重。
冯祥无法揣摩殿下的情绪,膝盖一软,险些站不起来。
他只是敏锐地感知到了危险,娇娇弱弱的辽姐儿,恐怕摊上事了。
拜别老祖宗,已是子时,街面上硕大的油绢灯笼吹拂,两乘轿子打道回府。
曹姨妈望了一眼气鼓鼓的女儿,心知她还未顺过气。
裴青禾一脸郁闷,死命地绞着手绢,一向娇纵的她,眼圈儿竟红了。
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儿,她袅袅娜娜地给淮王请安。
她一低头,不胜娇羞,小声说:“殿下,青禾下个月生日,预备了您喜欢的茶叶,您来陪青禾过生日,好不好?”
雪肤蟒袍的男子抬腕,不疾不徐饮了一口茶,两个字掷地。
“不去。”
淮王生性冷酷,从来懒得虚与委蛇,不做面子功夫,常在朝堂上懒散地用几句话,刺得御史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文凤真只有嘲弄他人时,才会露出笑意。这两个字掷地清晰可闻,场面霎时冷下来。
裴青禾如遭雷击,面色瞬间涨得通红,从小到大,她从未遭遇如此难堪的场景,颜面尽失,差点哭出来。
曹姨妈问:“你可恨淮王?”
裴青禾霎时抬头,咬唇,泪花盈满:“娘,女儿不恨他。”
满京城皆知,裴青禾对淮王殿下情根深种,她从小修习一手精湛茶艺,皆因为淮王极擅品茶。
曹姨妈见女儿意志消沉,语重心长道:“那就对了,男子的心意是最不值一提的,等你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磕磕碰碰间总会生出情谊。”
“娘,万一殿下不要我怎么办?”
“胡说!你是凉侯府嫡女,放眼满城贵女,只有你深得天子垂青,哪怕陆家那位大宣第一才女,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裴青禾想起什么,厌恶地皱眉:“可是还有个乡下丫头,每日离殿下那么近,您瞧她那个小狐媚子模样,装出一副柔弱无知,还真以为殿下喜欢这套!”
裴青禾的眼前浮现出辽袖的玉轻花柔,仙姿弱骨,十足十的祸水!
她虽讨厌极了,却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生得极美,尤其今日瞥见她一眼,更令自己心惊胆跳。
辽袖才十五岁,稚气胚子脱了,渐渐显露出天成媚骨,眸光盈盈流转,不施粉黛,却艳丽得摄人心魄。
这还是幼时那个在乡下干瘪枯黄的小丫头吗?
裴青禾越想越头疼,辽袖对于淮王来说近在咫尺,哪个男人忍得住不吃这么位小尤物?
曹姨妈冷笑:“辽姐儿呀,她呀,没娘教的人就是这样,你是正经的名门闺秀,可不能学她,她不肯嫁人有什么用?过完生日,抬也得把她抬到世子身边儿去。”
末了,曹姨妈幽幽开口:“到时候,你不喜欢她,她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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