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膝盖处,堆叠搭着。
小腿纤长细直,玉洁光滑,软乎乎的,被划伤的血痕便格外显眼,一长条,蜿蜒在雪地间似的,干涸暗红。
一定很疼,可她一双眼眸懵懂,没因为这个哭。
倒是被他方才那两下子,弄得险些哭了。
文凤真一只手拽过她的脚踝,将她拉过来,拍了拍她的膝盖。
“别动。”
她病迷糊那夜,这双脚曾羞怯地抵住他的小腹,蜷缩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梨花带雨地央求他,他忍不住想起那滋味。
少女的膝盖蹭出胭脂红色。
前世新帝也是这般,分开她的膝盖,一对点漆乌瞳望着她,给她温柔体贴地上药。
膝盖软肉上被磨蹭的红肿,罪魁祸首不正是他吗。
新帝登基后,据说打仗时左手受了伤,用一圈圈绷带缠了手腕,从未取下。
每回她不肯上药,他便懒懒掀起眼帘,说要取下绷带,捆着她两只脚踝,不许她再乱动。
回过神,辽袖慌张地蜷起腿,将裙摆盖得严严实实,一咬牙,挺直清瘦的脊背。
“殿下,我不上药。”
文凤真放了药瓶,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略带嘲讽。
“你以为我要伺候你?”
辽袖一时说不出话,文凤真懒散地靠在绣榻,一脚踩在桌角,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怎么这么能出汗?
他倏然又抬起手指,握住了她的兜帽,静静望着她诧异的面容,心底想着:天气冷,她这副娇气的身子,只怕又要风寒。
文凤真每回一过来,便带来一阵清甜的滚热,他生得极好看,长眉不修饰已然含翠,鼻梁高挺,皮肤雪白。
他起身,淡淡开口:“一会儿叫下人给你送衣裳,先穿这件。”
文凤真低垂眼帘,辽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件宽大保暖的狐裘,方才他脱下来的。
她眼尾泛红,小心翼翼地摸过狐裘,又望了一眼屏风后头的文凤真,一点点解开衣裳。
衣料贴得皮肤凉透了,她极不舒服。
窗子外,人影幢幢,倏然响起岐世子的声音。
“辽姐儿人呢!不是说把她弄来了吗?你他娘耍我呢!”
婢女抽泣道:“出事了,辽姐儿的马跑了,但是马拴在这里,应当就在附近,不远的。”
岐世子醉意醺醺,怒气冲天,正挨个屋找她。
他怎么会在这里?
辽袖听得心惊胆战,或许弄马和弄酒的是两拨人。
在酒里下药的人原是打算将她送给岐世子,谁知马出了意外,跑来了这处水榭。
岐世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猛然一脚踹开。
辽袖吓了一跳,一转身撞上文凤真的怀抱,他疾步赶来,暗色大氅倾覆下来,将她整个小身子遮住。
岐世子瞪着一双眼,四处张望:“美人儿!美人儿?”
透过大氅一条缝儿,她瞧见岐世子眼底乌青,一抬胳膊,竟然生了一圈儿疮。
岐世子一开始只是两股间生疮,自从被禁足在府,成日与小男倌厮混,脖颈也生了两三颗,每日淌黄水儿,气味极大。
这叫杨梅疮,不少贵族子弟死于这个风流病,同房便会感染。
辽袖赶紧闭上眼,生怕多看他一眼都会染上。她吓得攥住文凤真的腰带,纤瘦的腕子竟在颤栗。
岐世子只瞧见文凤真,心生疑窦,倒客客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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