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看她,嘴角却噙了笑意,衷心祝贺:“辽姑娘!听说你要做公主了,可喜可贺!”
辽袖脖颈染上薄红:“别……别胡说!”
立公主的事情还未定呢!而且这么多人阻挠,满朝没有一位大臣赞同此事。
雪花般的奏折里,从种种方面迂回盘旋,只怕将她不配两个字直接写上。
辽袖也隐隐觉得,自己做不成公主的。
文凤真有些诧异,略一挑眉:“你觉得你不配吗?”
辽袖心跳略快了些,冷静的面庞下掀起波澜,不配这个字眼狠狠敲在心头。
总是被否定、自我退怯的人生,也是她一直以来抗拒的。
她不愿在他面前露怯,稳住急促的呼吸,等过了好一会儿。
辽袖终于抬起头,轻声说道:“若是陛下真的拟旨,圣恩如此,我……也没有什么不配。”
她多了几分自信和勇气。
文凤真眼眸微亮,似乎这个答案甚合他的心意,他淡淡一笑:“那就好。”
他转过身,眸光直直盯着她,亮堂堂得让人无所遁形。
接下来的一番话,每个字震在她心头,他的声音徐缓,就像跟她拉家常。
“不用觉得你不配。”
“不用再这么温顺懂事,人有欲望并没有什么错,想争取也没什么错,坦坦荡荡面对自己的内心。”
文凤真撑了一把伞,背过身、却让人能想象出他嘴角的弧度。
“辽姑娘,你尽管站在人世间最高点,看你没看过的风光。”
“旁的不必操心。”
“殿下?”
辽袖怔在原地,胸口的气息一下比一下深长。
站在人世间最高点……
朦朦胧胧间,风吹皱涟漪似的,少女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眸盯着他,疑惑之色稍纵即逝,竭力镇定,不让人看出端倪。
文凤真适时住了口,什么都没再说。
他转过身,眼瞳冷冽下来,仍旧携了一点微暗,窥知不出任何情绪,周身骤然凝固,隐约可嗅见杀气。
他每走一步,面色愈发沉净,尽管做你想做的大宣长公主。
因为——自然会有人替你解决掉一切阻碍,不择手段!
雨丝飘拂肩头,冯祥撑了伞,颤颤巍巍跟着,欲言又止,不敢抬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殿下,恕老奴直言,你不能掺合这件事,陛下可不止要封辽姑娘为长公主,您知道的,满朝文武都不同意这件事,钟先生要发怒的,旧部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老奴还听说,北辽义子之首,燕敕王李湛带着军队回来了……”
冯祥絮叨得很,一抬头,见到他眼神干脆明晰。
文凤真一路走着,用手帕擦了擦手指,简单落了几个字。
“谁不服她,那就打吧!”
冯祥遍生冷汗:坏了!
*
戌时的雨下过后,拂面的东风变得凉爽,见过晨起时的曦光,映照着路边荷田的无穷碧色。
吕太医提着医箱过来,稍事休息,辽袖梳洗过后,在内堂见他。
吕太医尚未坐定,已然发话:“辽姑娘,上回你给的治疗心疾的药方,老夫看过了,确实有异常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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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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