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袖忽然低头:“宋公子,你弄错了,该滚出京城的不是我。”
宋公子额头流了一滴汗。
辽袖忽然站起身,走在白玉阶前,声音清冽,掷地有声,足以让殿外的满朝文武听见。
“谁说陛下不曾立下遗诏!”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辽袖站在长阶之上,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匣。
皇帝给她留下的,不仅仅是一封信,还有一卷明黄遗诏,加上一根象征监国之权的黄龙锡杖。
崔拱一面手中的黄绫揭帖抖开,一面清了清嗓子,务必让每位大臣都听清楚。
每一字念出来,随着风声呼啸而过,砸在众人心头,几乎砸得头晕目眩,汗流浃背,却连擦汗的动作都不敢。
他们面面相觑,在彼此震惊的眼神中,确认了一件事。
陛下敕封辽袖为监国长公主!
治丧期间,代执国事之权,丧期过后,再以六卿同司礼监协心辅佐新帝。
新帝?新帝又是谁?陛下生前不立太子,死后没说明白啊。
崔拱念罢,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将黄绫揭帖传给内阁重臣,传阅验证陛下的字迹与玺印,又有黄龙锡杖在她手上,千真万确作假不得。
风势催急,将少女的裙裾吹得猎猎作响。
辽袖深呼吸一口,单薄的脊梁格外坚韧,她若是输了,她会死,文凤真也会死。
昨夜,文凤真说要替她顶罪,因为她绝不能与皇帝的死有任何牵连!
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父亲,对一个女儿的偏爱。
防止他死后,她被豺狼撕咬。
当辽袖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也震惊了许久。
皇后怒不可遏,重重拍案,伸手一指:“荒谬!”
“辽袖是非婚生子!连京城任意一门高户都明白,私生子不得染指家主之位,她如何能有监国权,她的公主身份是谁允可的,有册文宝卷吗!礼部是吃干饭的,没有册封公主仪的人,诸位大臣也能认?”
皇后眼神阴狠地剐过所有人,斩钉截铁。
“拿不出册宝,就休要妄图诋毁皇家颜面!”
礼部尚书奇怪地望了皇后一眼,战战兢兢。
“回皇后娘娘,公主怎么会是非婚生子呢?”
“公主是早逝的姜贵妃的女儿啊,前不久陛下拟旨,将姜贵妃追封为顺懿皇后,公主的册宝目前保管在礼部,快!快呈上来给娘娘查看。”
姜贵妃?皇后如遭雷击。
对了,宫里还有这号人物,早逝的姜贵妃,一个不起眼的人物。
皇帝费尽心机,联合礼部工部尚书,瞒天过海,终于找到了礼制上的漏子,将辽袖姐弟成功过继在姜贵妃名下。
“追封皇后这事,为何本宫不知道!”皇后面色涨得通红。
她气到站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头疼欲裂,眉头越拧越深。
礼部尚书赔笑道:“陛下的旨意,等他宾天之后,再行册封仪罢了,祖宗规制的东西一样都不缺。”
“啪”地一声。
皇后一只手掌的蔻丹指甲齐根折断,鲜血直流。
礼部尚书的话已经听不清了,这个油头滑脑的狗贼,只知哄陛下欢心。
皇后感到奇耻大辱,她被皇帝摆了一道。
辽袖,半年前还是一个乡下来的孤女,寄人篱下拮据度日。
如今竟然成了姜贵妃的女儿,有了正统血脉,在她眼前登堂入室。
皇帝筹谋这件事究竟有多久了?
半年?还是从很久之前就想把她认回来?
皇后抚着剧烈疼痛的脑袋,大声:“李湛!把这帮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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