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竟然有点苦涩。
明明这馄饨要比上次好吃,但她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胃是情绪器官,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吃不下了。”她擦了擦嘴,起身将?椅子推回原处,“我?有点事情,出去会。”
游赐坐在位置上没起身,只淡声?说了个?“好”。
说完以后,又忍不住说了句“早点回来”。
尽管他在尽力掩藏失落的情绪,但容艺不傻,她能听得出来。
眼睛有点酸。
她用力眨了眨,然后故作满不在乎地?对他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怎么?你会想我?啊?”
少年温和地?点头,看向她:“嗯。”
“会想的。”
他会一直想着她的。
“那好吧,我?答应你,早点回来。”
眼睛一直在发酸,容艺没勇气再多停留一秒,转身就出了门。
游赐看着她的背影一点一点变小,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然后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电话号码。
对面秒接。
他语气很?淡,像是平静地?接受了所有的一切:“快一点。”
快一点,容艺母亲的病情耽搁不得。
快一点,他怕自己再多看容艺一眼就会反悔。
-
柳曼秀今天脸色更差了点,容艺在病房口都能听见她咳嗽的声?音。
一声?扣着一声?,虚弱至极。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柳曼秀显然神色有些慌张,急急忙忙地?在藏着什?么东西。
偏不凑巧没拿稳,那块染着血的纸团刚好掉在地?上,被?容艺看了个?正着。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柳曼秀的病情竟然已经恶化成这样。
“艺艺……”柳曼秀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旁边两张病床上的病人已经痊愈出院,整个?病房只剩下柳曼秀这一个?病号。
容艺镇定地?走过去,捡起纸团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把?自己买的早餐放到一边的柜子上。
一边解开外面的塑料包装袋,一边说:
“买了点粥,医生?说你只能吃些清淡的。”
心里却在想着今天得抽空去找一趟魏山南。
无论柳曼秀愿不愿意、会不会责怪她,她都要去找一趟魏山南。因为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曼秀就这么死去。她没办法?接受。
“我?吃不下。”柳曼秀别过头去,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眼睛很?肿,这几天几乎整天以泪洗面。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会不会就是我?的报应。”她又咳嗽了声?,声?音越来越虚弱。
容艺瞥见她黑发里面藏了好多根白头发。
柳曼秀今年才四十岁不到,但却老了好多。
“你爸爸对我?很?好,也太宠我?了。我?那个?时候身体不好,自从嫁给他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让我?干过一天活,”柳曼秀安静地?回忆道,“这也导致他死了以后,我?丧失了劳动的能力,根本就吃不得一点苦、也忍受不了一点委屈。”
“那时你还小,我?们母女俩天天活在别人的指点里,既没钱,又没依靠,我?没办法?,所以选择嫁给了你魏叔,”柳曼秀叹了口气,“你魏叔是个?好人,勤恳、踏实、耐干,每一样都好,偏就是穷。”
“我?那个?时候太虚荣,所以跟你魏叔叔离了婚。”柳曼秀眼角堆着泪花,“都怪我?啊。”
后来的事,不用柳曼秀说,容艺也都知?道。
柳曼秀嫁给了拆迁户黎淳,经济上好了一段时间?。但偏偏黎淳爱赌。
人的欲|望是可以无限膨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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