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遗墨:“……”
“沈兄,你将天道看得太重,实则万事万物皆是天道——大至亘古不变的日升月落,小至一粒微尘落往何方。”谢无舟说着,似是有意看了鹿临溪一眼,“许多微末之处,改写起来还是十分容易的。”
鹿临溪扭过头去,不想回应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
“谢兄的意思是……”
“云县一事,田家女子不愿转生,一心留于人间复仇,魂飞魄散是被仇怨缠身的她本该付出的代价,她能成功复仇并再入轮回,是因为我们替她付出了代价。”谢无舟话到此处,淡淡笑道,“这份代价,于她而言不可估量,但于你我而言,只不过是耗费了一些灵力。”
他说着,见沈遗墨似在沉思,便将话继续说了下去:“陆城一事,若无你我干预,以那大妖的修为,少说还能再在那里盘踞数年——人心惶惶之下,沦为一座荒城,本该是陆城的结局,可那结局终究没有到来。”
话到此处,他再次问道:“这一切,不正是因为,干预命数者有着足够的力量?”
沈遗墨:“……”
谢无舟:“修道之人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遇见妖魔若能将其斩于剑下,或可说是替天行道,可若是斗不过呢?就像那位黄道长,他被妖邪折辱之时,若无我们出手,可有天道替他灭了那妖邪?”
沈遗墨:“……”
谢无舟:“说到底,还是事在人为。”
沈遗墨:“谢兄倒是想得深刻……”
“不过是些拙见,让沈兄见笑了。”谢无舟说着,自嘲似的微微摇了摇头,“沈兄还是当我在胡言乱语吧,没准我们改变他人的命运,也只是既定命运中的一环,只是我生来就不信命,这才有了别的解读。”
沈遗墨不再言语,显然若有所思。
如今的玉山,较之往常热闹了不少。
各大仙门之人陆续前来,可供人暂住的房间已是不多。
沈遗墨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先斩后奏,将从山下带回的二人一鹅安置到了自己的竹舍。
他平日里与门中同辈之人少有往来,就连住处都十分僻静,上哪儿都不太方便。
原文中有写过,这是长辈刻意安排的,只因他生来天赋异禀,门中长辈皆将他看做玄云门未来的希望,生怕有人闲来无事扰他修炼,所以干脆将他丢去了如此僻静的一处住所。
不过僻静也好,如今的玄云门可热闹得很,毫不夸张地说,真的哪儿哪儿都是人。
关键这些人还不是大街上那种毫无交集的路人,他们见到看着顺眼的就喜欢自报家门交个朋友。
而沈遗墨恰好又是那种不必自报家门,只需远远看上一眼便知必定不凡的存在。
更别说他的身旁还跟着谢无舟和浮云了。
这外来之人,只要见了三人,都爱过来攀谈一下。
眼瞅着眼前搭话的人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鹿临溪在边上看得社恐都要犯了,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是一只无人在意的鹅。
因为存在感太过渺小,这一路仅有一人指着她问了一句:“这是今晚的餐食吗?”
浮云当场抱紧怀中大鹅,瞪了那人一眼:“不可以打小溪的主意!”
那人见状,连忙尬笑着赔礼道歉:“原来是姑娘的灵宠,误会了,误会了……”
也就是在这一次小小插曲后,她便彻底成功隐形了。
沈遗墨带着身后二人一路敷衍,额间都有细小的汗珠了,这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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