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该是只鹅的,那样有一脸的绒毛可以拦住那些沉沉跌落的狼狈。
从前被他威胁被他凶,她都没有那么害怕过。
可如今,她却发现自己开始特别特别的害怕了。
她知道,谢无舟什么都会为她做,可在那缕命魂入体的一瞬,她才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根本还不起他所给予的一切。
“傻子,你连我到底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信我,什么都敢给我……”她近似哽咽的低声问着,“你就不怕,我在骗你吗?”
“我想了很久,我不在乎失去什么,只担心你不想要,不喜欢,怕你觉得我的东西,不如那个人的好……其实,从你出现的那一日起,我就没有停止过害怕……你对我越好,我越患得患失……”谢无舟轻声说着,无比认真的眼眸里,似也氤氲着温柔的笑意,“你要真在骗我,我也不在意的……能有什么值得你骗的地方,我该庆幸的,不是吗?”
鹿临溪一直在哭,谢无舟说出这些本是想要安慰她的。
可他不知为何,这些话一说完,她好像哭得更厉害了,也不知是委屈外头那个人不再保护她了,还是在怪罪他的自作主张。
他想要为她做点什么,却又奇怪于那一刻心底深处的迟疑,想不通为什么连为她擦干眼泪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他看着她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地哭了好久,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鹿临溪不由愣了一下,缓缓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沉浸在悲伤里。
她抬头看了谢无舟一眼:“你对不起什么……”
谢无舟:“不知道。”
鹿临溪:“不知道你还说对不起?”
谢无舟:“你哭了,这里没有别人,只能是我害的。”
鹿临溪:“……”
可是,该说对不起的人,其实应该是她吧。
说不定,她曾在心底咒骂过的,那个把谢无舟一点一点变成未来那副模样的家伙,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在这个时空里将他丢下了的她自己。
可尽管有再多的不忍,有些事仍是她必须要去做的。
只有这样做了,眼前的他才能离开这里,外头那个为她入梦的他,也才能活得下去。
鹿临溪用那早已湿透了的衣袖擦了擦泪,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坚定而又认真地回望着谢无舟的双眼。
“不是你害的,你对我太好了,我又高兴,又害怕。”她轻声说道,“我怕我还不起,我怕会辜负你一片心意。谢无舟,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好,不要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不要把自己放到那么低的位置望着我、捧着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也不需要收集你的卑微做我的战利品。”
“我说过的,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是要盼着他好的。”鹿临溪说着,不禁扬起一丝含泪的笑意,“你想要我开心,那就多爱自己一点,对自己好一点,我看到你好,我就开心!”
她说罢,站起身来,舒了一口长气。
再次望向谢无舟之时,只见他眼底似有泪光忽明忽暗。
鹿临溪吸了吸鼻子,扭头看向了那张窄小的木床。
差点忘了,她现在不是一只鹅了,要是再和谢无舟睡同一张床,那就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我们可能……需要多做一张床。”
“为什么?”
“我现在这样,不太好和你睡在一起了。”
“……我想和你一起睡,我伤好很多了,不怕挤。”
“不不,问题不在这上面。”鹿临溪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与世隔绝的小孔雀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很不合适了,绝对不能再同床共枕了,要不然离开了此处,她是真没有脸再见谢无舟了。
她想要解释,却发现话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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