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她没有办法,斜觑她一眼,无甚好气道,“报,给你按十倍报,行了吧?”
道完这句,徐温云忽想起桩要紧事,前?头这么锣鼓喧天,可李秉稹现下却独自在后院,孤家?寡人的,估计都没顾得上?用膳。
那?庭院被御林铁卫守得如铁桶一般,就算下人去送膳,估计也进不去,她免不了再跑一趟。
去后厨装上?食物,徐温云带上阿燕又来到后院,这次御林铁卫没有拦她,庄兴入内禀报了声,就让她进去了。
男人依旧端坐着,双目闭阖着养神,修长的臂膀搭着半圈椅背,伸出骨节分明的指节支着脑袋。
墨一般乌润的眉眼,鼻梁高挺生?出覆影,姿态闲适,在矜贵无双绛紫色的衬托下,没有半点烟火气,像是?尊端坐着的神佛。
那?阵熟悉的馨香窜入鼻中,而后耳旁传来?细微摆放碗筷的瓷器碰撞声,以及庄兴略带 夸张的赞叹声。
“哟,到底还是?云夫人贴心,特意来?给?万岁爷送膳,且奴才打眼儿瞧着,这几道菜都是?皇上?平日里爱吃的,云夫人费心了。”
呵。
当?年入京时,他的膳食一应都是?她照料的,她自然晓得他爱吃什么。只是?时隔四年,她竟还没忘?
冷热菜肴俱全,汤羹都有,甚至为了谨慎起见,碗筷都是?银制的,方?便用以验毒。要不怎得说她处事周到,当?年能瞒天过海呢?
李秉稹掀起眸子?望去,剑眉微挑,由鼻腔中轻呲出声,晦暗的眸底透出锐利的锋芒,语调清泠泠地,言语讽刺中带着调侃。
“……倒是?难得。
以往呈到朕身前?来?的,不是?什么牛鞭虎鞭,就是?壮阳疏筋羹,十全大补汤,怎得这次竟没有么?”
空气骤停。
落针可闻。
庄兴呆楞当?场,笑脸瞬间僵滞。
阿燕不忍直视,干脆偏身到一侧。
皇上?怎得忽就想起此事来??
徐温云玉面瞬间红透,又是?羞又是?臊,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立即跳进去。
她只能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带着略微恭维的意味,暗吞口唾沫,由牙缝中艰难道出一句,“……那?时也是?为皇上?龙体着想……且其实皇上?原也用不上?那?些。”
李秉稹眼皮半耷拉着,倒也并未再为难她。他确有些饿了,料想容国公府也不敢下毒谋害天子?,干脆开始用膳。
庄兴眼见徐温云要上?前?给?李秉稹盛汤,立即凑近上?前?阻拦,“这都是?奴才的活计,用不着动夫人的玉指,您坐在一旁陪着万岁爷就行。”
徐温云哪里敢坐,只站在一旁侯着,后来?还是?李秉稹冷道了句“莫要挡了朕的风”,这才无奈坐在了他对面的椅上?。
庄兴是?个惯会揣摩圣意的,眼瞅着万岁爷待这位云夫人如此不一般,那?这借种求子?之事,想必也对她责罚不到哪里去,于是?轻声上?前?禀报道……
“陛下,郑明存已签了那?和离书,如今云娘子?与容国公府已无任何干系。
小主?子?今后必是?要入宫的,可云娘子?这个生?母应该何去何从,还请皇上?示下。”
李秉稹执箸指尖微顿,眉眼沉落。
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二人初初重逢时,他满心满眼都庆幸着她没有死,这种巨大的惊喜,甚至能够覆盖二人以往发生?过的龃龉。
他不在意她嫁过人,生?过子?。
甚至愿意说出甘愿做情夫这样的话,循循善诱,以图二人能有个重来?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他总是?要再重新将她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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