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坏,栽在我头上?”
裴元侧头垂目,去看肩上软成一滩泥的少女,低声说:“莫说昨夜是我不会解我系的结,拽断了我衣服的系绳。”
他的手指划过少女的前襟,那里的两条系绳被扯掉了一边,只剩个结松松垮垮坠在另一侧。
“你这流氓。”
李清河吃吃地笑,不依不饶地伸出手指,点上裴元的鼻尖。
“明明是你自己脱衣服脱得满头大汗,不耐烦地让我帮你的。”
“我满头大汗?裴大夫嘴拙,怕是说不过昨夜扯着我不放的李将军。”
裴元捉住那根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然后掏出一个皮制的护腕扣在李清河骨节分明的手腕上。
“皮子里面埋着铁皮和七秀用的软丝,紧急的时候可以救你一命。”
他敲了敲护腕,又把隔层掀开,“把针放在这里,不会被察觉。我做了处理,这套针可以试出大部分毒,你总能用得到。”
李清河摸摸簇新的护腕,皮子柔软光滑,走线细密平整,不用估算都知道制作一定花了很长时间。
“我会一直带着的。”
她郑重说。
“只要你能看着它,想起自己还欠着债我就谢天谢地了。”
裴元哼笑,将茶倒入茶杯。“你捡回来的那头狼崽子要一并带走吗?”
李清河十七岁那年,把七秀坊姑娘送来天策的被狼养大的小姑娘带了家,取名“琅”。
“带着做甚。”
李清河接过裴元递来的杯子,看着杯中清澈透亮的茶水。
“牙都没换完,带过去给突厥人改善伙食?放在爹娘身边我还放心。”
“我猜夔国公夫妻一定不怎么高兴,你这看起来就像是要给自己安排后事。”
裴元毫不避讳,举起自己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
没煮好,是苦的。
“是苦的,别喝了。”他伸手去拿李清河手里的杯子。李清河闪身避开他的手。
“苦的我也喝。”她一口把茶灌进嘴里,咽进去之后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都告诉你是苦的了。”
“苦的我也喝。”李清河执拗地说。
裴元不再说话,静静给脸皱成一团,却大呼小叫还要继续喝的李清河和自己重新斟满,两个人沉默着,喝光了那一壶苦茶。
由于是自请奔赴边关,李清河走的时候并没有他人随行,一人一骑,晃晃悠悠离开了裴元的视线。
而在那个黑点彻底消失在苍翠的青山中后,裴元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离开。
那片草地留下的浅浅一对凹陷很快也长平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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