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河……她想她现在百感交集的情绪里面,大概是含着敬意的。
是她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李清河松开紧攥的手,摊开手掌,注视掌心被她刺出的四弯月牙。这时一直走在她身边的莺丸才发现异状。
“大人?”莺丸惊讶地牵起李清河的手,注视已经被掐出血痕的手心,“这是怎么了?”
李清河可以用咒术让伤口迅速愈合,但她没有。她只是顺从皱起眉头的莺丸的力道,由着他查看伤口,并侧头低声问这个曾经对她说他甘心承担所有可能的后果、自愿扮演最坏角色的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莺丸听懂了李清河的意思。一直以来安静地跟在李清河身后、沉静低调,因此在一众个性鲜明的同伴中也格外不显眼的松绿发色付丧神笑容轻且暖,“从您消失之后。”
为了不打扰专心练习的付丧神们,莺丸带着李清河去了他的房间。刺痕并不深,只是过长时间的碾磨让那一片变得青紫肿胀有些可怕。莺丸找到药为李清河简单处理了伤口,用料酒揉开了淤血,细心贴上愈合贴。整个过程中,李清河开始是看着莺丸的,没过一会,就被桌子上插在精致瓶子里的花枝转走了视线。
“樱花。”李清河突然开口,在莺丸的疑问中说:“是那一枝吗?”
“大人还记得啊。”莺丸恍然一笑,“是,是您给我的那枝呢。因为实在太热烈了,不舍得让它败落,就找石切丸殿下学了点微末的法术,凝固了它。”
李清河让枯木逢春,干裂的树皮剥裂纷扬飘落,茎叶撑破枯槁树皮伸展而出,繁花如雨如瀑遮天蔽日。那被加速的生命奇迹实在太过震撼,使莺丸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灼灼的女人站在灼灼的万叶樱下,向他掷来一枝灼灼樱花。
——就像她对本丸做的那样。
“大人不必将一切的缘由都归于自己。”莺丸是最早开始注视李清河的付丧神。从李清河出现,所有同伴对她竖起尖刺,随着时间渐渐归于和解,一颗颗心逐渐捧出托付给她,再到李清河自己走入岔路,莺丸一直都在看着,他比任何人待在李清河身边的时间都要长,他再明白不过李清河的只言片语中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之前我很希望大人能稍微反省反省,改变一下那傲慢自大还多疑暴躁的臭脾气,”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笑出来,“没想到愿望实现得过了头,您竟然变得如此敏感。”
“我只是有点……”李清河罕见地露出一丝挫败的表情。她揉揉太阳穴,“……有点抱歉。
“离开你们之后,我想了很多,”这个骄傲强势,自尊自傲的女人撑着脑袋,清澈的眼睛里映出男人温和的模样。对着她最信任也是最了解的付丧神,李清河不自觉便吐露了:“我果然还是个自大混蛋。
“你们比我好太多。”
莺丸面对第一次如此柔软坦诚的李清河,惊讶之余又有些心疼。
“不是的。”他说。
“请您绝不要妄自菲薄,”莺丸一字一顿,咬字清晰且重,像是这样才能传达他无从说起的景仰钦慕与敬爱。
“您什么都没有做错,您也并不亏欠我们什么,我们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只是因为您,全是因为您。”
李清河是一切之始,是一切之初。是她并只有她才能让枯木逢春,只有她能毫无芥蒂接受踌蹰和恶意,只有她能让蒙上眼睛的付丧神有勇气睁眼面对未来……
“只有您。”莺丸再一次重复,“如果没有您,一切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如果说您之前一定有做错了什么,那就是并不珍惜自己,无法信任别人。”
“我……”李清河想要开口,但对上那双了然的眼睛,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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