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记起昨日的一个小细节,从曲艺楼上了马车后,胤禛其实没不老实。
是进了外城,马车颠簸得她挪动屁股的时候,才被那人拉进了怀里……一路都没让她沾着马车。
她目光转向巧荷从外间捧进来的几身衣裳。
无品太监的,富家子弟的,甚至汉家女子的衣裳应有尽有,都是好料子,不是一天就能做成的。
甚至还准备了几双千层底的皂角靴和绣鞋,帷帽都是用雪绸做的。
明显四大爷说着不叫她出宫,其实早就在安排了。
巧荷伺候着耿舒宁洗漱过后,用棉巾沾了点带着清香的杏仁油,力道适中替她揉按着,还不忘一一解释。
“万岁爷一个月前就安排奴婢去了内务府,怕姑娘招人非议,才晚了些时候叫奴婢过来。”
“也好叫奴婢盯着,替姑娘多准备些不显山露水,却用着舒坦的物什,赵谙达慢慢都给您换了。”
耿舒宁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床帐子。
她刚发现,这好像是江南那边有名的素清纱,透气轻薄,又能防蚊虫,最适合夏日用。
还有她的被褥,也都换了新的,里面也是用的雪绸。
至于铜盆、妆镜、屏风……这些与原本看起来大差不差的东西,仔细看来,其实质量都很好。
她垂下眸子,遮住眸底的迷茫和复杂。
“万岁爷还叫造办处改了马车,只是瞧着马车还是颠簸,辛苦姑娘了。”
“万岁爷心疼您呢,吩咐奴婢多领些布料回来,用鸭绒填充了,放到马车里,您往后出行就能舒坦些了……”
巧荷已经替她按压到了腿,耿舒宁始终沉默着,将脑袋扎进了枕头里。
“万岁爷还吩咐,您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够了!”耿舒宁突然开口,手指紧紧攥着枕头的两侧,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口吻平静。
“不用那么麻烦,若主子爷允准我出宫办差,不管是从宫里出发,还是圆明园出发,时间都紧迫,没必要坐马车,骑马就行。”
她想做左膀右臂,不是温室里的菟丝花,什么都叫人安排在富贵窝里。
巧荷噎了下,偷窥耿舒宁的表情。
苏总管叮嘱她将万岁爷的苦心仔仔细细都告诉姑娘,可她怎么瞧着,姑娘不像是愿意领情呢。
她小心着回话:“姑娘可会骑马?回头奴婢去回了苏总管,为您安排马匹可好?”
耿舒宁不会骑马,她上辈子小时候骑过牛。
原身倒是会一点,但因为有继母拘着,骑术也很有限。
但这不是问题,她平静道:“我不太会,叫苏总管安排个会骑马的带我,多骑几次就会了。”
巧荷又噎了下,可安排护着姑娘出去的,都是林主事安排的暗卫啊。
谁敢不要命带着姑娘骑马?
走着神也不影响巧荷手脚利落地给耿舒宁松筋骨,耿舒宁咬牙忍过那阵酸爽,很快就能坐起来了。
看巧荷叫外头的小太监提水进来,明显准备伺候她沐浴,耿舒宁没同意。
“我自己洗就行了,你去帮我提早膳吧。”耿舒宁温和道。
她知道这是个阶级社会,不会搞大家都是好朋友那一套,但她也不会理所当然把人当奴才使。
最多当自己请了个小保姆,上辈子保姆可不负责给雇主洗澡。
偶尔搓个澡还行,她不习惯袒露身体叫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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