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几点了吗？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虽然年纪不够服众，但教士的衣着和沉稳气质，依旧使他得到了他人的信赖。
法师回过头来。车道的光线非常晦暗，他没有接过手表，只看一眼就准确地读出，“现在是零点三刻了。”
对后一个问题，他犹豫半秒后答道，“若准点无误，我们的列车将在六点十分抵达小康郡。”
老人收回手表，看他影子的动作，似乎是用胳膊肘撞了下隔壁座位，“看，老太婆你又瞎操心了吧？”
“修士都说了会准点到的。”
修士默然站着，似乎想要纠正什么，但最终没有回话。
正要转回视线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黑暗的一排排座位中，望见了靠在椅背上的欧也妮。
光线很暗。
但欧也妮知道他看得见自己。
别离之神能捕捉到教士瞳孔中微弱的法力轨迹。
为了在黑暗的车厢中行走，年轻的法师使用了低阶的侦察术。
果然，法师回身走来，停在了这排座位外侧的走道上，隔着那位睡着的青年，向她俯身，用确认的语气低声说道，“你是欧也妮·格兰杰。”
欧也妮没有隐藏自己的红色瞳孔，她平静地望了回去，“你知道我？”
“黑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和影像。”年轻的教士解释道，“在从黑名单除名前，教会属下的所有机构，都不允许你踏足进入。”
“感谢你带来的旧闻。”欧也妮轻轻颔首，她摊平手掌示意自己的所处之地，“这里似乎不是女神的赐福之地。”
“我并非要驱逐你。”教士澄清，“我看过记录，我记得你是教会学院培养出的二级学者。”
所谓的学者，是在公开场合下谈论施法者身份的隐晦指代。
成熟又法力充裕的施法者，会在此时使用一个常见的监测法术。
但教士没有。
哦，这熟悉的低阶法师特有的拮据气息。
欧也妮点点头，“如果你将退学读作培养的话，是的。那就是我。”
教士似乎很少遭遇这样冷淡的态度，但他还是认真地，一板一眼地说道，“那么我要征召你。”
“什么？”欧也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巡游教士安塞尔。现在火车因不明原因暂时停止了运行，这可能关系到整车人的行程和安危。我正要前往车头，去调查了解变故原因，尽可能协助解决问题。”教士压低了声音，“鉴于这台车的特殊性质……可能需要用到学者的力量，所以，我召集你一同前往。”
教士的理由，欧也妮听清楚了。
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召集令是用对黑名单的介绍作开头的。
这算是某种威胁吗？
还是来源于教士对教会崇高地位的盲目自大？
虽然欧也妮也很想去调查列车的原因，但她还是冷下了脸，说道，“可怜的修士啊，能够替我解惑？没有资格踏入教会的我，无法接受任何恩惠的我，是否也有义务，对你们的教会尽责？”
教士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微卷的长发偎着娇弱的脸，红宝石般的眼睛在询问一个答案。
教士不由自问，这种年纪的幼小女孩，就算内心叛逆，又能犯下怎样严重的罪过？为何她的师长不愿意教导她，却放手让她被记入黑名单，被教会驱之于门外呢？
欧也妮的质问没有激怒对方。
教士垂下眼，最终答道，“女神的恩惠无处不在。”
“是啊，我对女神心怀敬意，因为我真的嚼过女神赐下的麦粒。”欧也妮意有所指地说道，“但是教会，不过是服务女神的机构，甚至服务得不够尽心尽力，却敢代替女神来索取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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