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吉特犹豫地卷起袖子,打算待会去试试。但他得先找着盛具。他不大敢乱翻这里的东西。墙上挂着的带首兽皮正用惨白的眼珠子瞪着他。猎具也莫名使他感到敬畏害怕。他刚才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是密密麻麻一堆干瘪的药用虫干,和他大眼瞪小眼。
他轻手轻脚地将抽屉推了回去。
正踌躇的时候,屋门被自外推开了,一个着装臃肿、身负重物的猎人少年走进门来。
虽说是少年,但那手臂线条中饱蕴的力量是藏不住的,风里飘过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也是藏不住的。
帕吉特吸吸鼻子,往后一缩,下意识介绍自己的无害,“我、我是这里的客人。”
少年猎人看了眼他,解开背上的重物,将其卸到地上。
那是一大卷沉重的熊皮,很新鲜,仅作了最简单的粗加工。
熊皮剥得很干净,没有留下半寸脂肪和肉,但帕吉特一想到它不久前还活着,就心里发憷。
少年猎人向帕吉特走来,帕吉特默默退后一步。少年猎人却是走到墙角,搬过来一把椅子摆在屋子中间,又转身去干活了。
帕吉特站了一会儿,才确定那把椅子是给自己的。他不好拒绝,试探地坐下。少年猎人忙前忙后,没有再理会他。
少年猎人从右侧腰间解下两只野兔,用麻绳系了挂到门上去。两只野兔都是刚死透的,血洞俱在头上,让帕吉特知晓少年左腰的箭囊也不是装饰。
少年猎人拿了笤帚来,利索地将野兔身上抖落的草叶清理掉。野兔滴落的血迹先放到一边。
少年猎人动作不停,一转身又去了灶台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解开,干净的软布中包着一对已经处理好的熊掌。
等身上这堆东西都拿下来后,少年猎人的身形轮廓才显露出来,挺拔而矫健。
他不慌不忙地烧火开锅,从旁边的水缸中舀了水来煮。
帕吉特这才知道,那个用石头压住盖子的陶缸,就是口水缸。
他不禁站起身来,又看见少年猎人将熊掌放到锅里焖好,转身回到水缸前。
猎人少年又舀了一勺水,将自己箭囊中的两只箭抽出来,就地冲洗。
两枚箭头上淡淡的血色很快被漂净了。
他再舀了一勺水浇去地面上的野兔血迹。不知为何,帕吉特看得不转眼。
等物品都放好,相应造成的杂乱也都被清理干净后,少年猎人又转头看向帕吉特。
他见帕吉特一直望着水缸瞧,伸手又拿出一个碗。
水勺先一转,将碗淋干净,第二勺再倒进碗里。
少年猎人将那碗水递过来。
帕吉特双手接过碗,有些害怕对方,慌忙说,“我,我先把水送去楼上。”
少年猎人这才抬头看向楼上,问,“几位客人?”
这还是帕吉特听到少年说的第一句话,他赶紧回答说,“两个。”
见少年猎人又回身去舀水,帕吉特忙不迭地捧着碗往楼梯上跑。
他走得很急,水抖了一地,等上到二楼,他快步走到他的神明面前,将水碗供奉上,然后安安分分地合手站到神明的身后。
白发的神明有些好笑地放任帕吉特躲到自己的身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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