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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潜望镜”的手一抖,总觉得顾柏川的目光穿过那小小的镜头落在我脸上——我的“潜望镜”是我的秘密,是我在陈敏高压政策下,不可多得的“娱乐活动”。

它不够光明磊落,就像我一样,总喜欢躲在墙的另一头暗中窥伺周围的一切。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潜望镜”收回去,却见顾柏川已经低下头去,与他桌案上放着的一元二次方程较真。

我将“潜望镜”缓缓收回。

第二天,顾柏川的窗边摆上了一盆仙人球。

7.

去往鸟巢的那一天,陈敏同志特批我晚上十点以后回家,她说,那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我多去见见世面,不要整天眼里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吃饱喝足就什么也不管。

她说,人要有志气,你看看那些夺奖的运动员,那得是积攒了多少汗水和努力。

陈敏同志夸赞别人的时候总有一个坏毛病——她是要贬低我的。她表扬顾柏川学习成绩的时总不忘一句“不像我家臭小子”,表扬楼上跟我同龄的丫头听话时总不忘一句“不像我家臭小子”,甚至在表扬楼下野猫可爱时都会补一句“生生,你看看你,小时候也跟只猫一样可爱,现在长大了愈发臭脾气”……

如今她夸那些运动员,不忘贬低我:“黎海生,你看看你,说是喜欢打篮球,结果让你跑两步你就喊累,怎么会有你这么娇气的男孩子。”

所以我不爱听陈敏讲话,她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我才更喜欢她。

顾柏川家里倒是没有这种烦恼,许芸阿姨自然不必说,顾严叔叔也是个极为话少的男人,那日他送我们上车去鸟巢,也只是跟司机说了一声注意安全,随后就退到旁边跟我们挥了挥手,转身离开,脊背直得仿佛钢板。

我和顾柏川坐在轿车后座,车里那股皮子味钻进我的鼻子,我向来不喜欢皮质物品,它们散发出来的皮革臭味以及冰凉的质感,通通不符合我的审美取向,我打了个喷嚏,顾柏川让司机把窗户降下来。

“晚上风大,你俩小心感冒。”

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不知道名字,顾严喊他阿鹏,所以我和顾柏川跟着喊他阿鹏哥。

阿鹏哥是南方人,又黑又瘦,上半身罩在宽大的草绿色训练服里,袖管空荡荡的,开始我还被他的模样迷惑过,以为他跟那些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草包一样弱不禁风,甚至有一次提出要跟他玩掰手腕的游戏。

“我是小孩,你是大人,所以我用两只手,你只准用一只。”我将耍赖说得冠冕堂皇,又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坐到桌前。

那会阿鹏才刚调到顾严手底下不久,显然不怎么会跟上司家里的小孩相处,挠了挠头,又憨又直接,抓着我的手一下子扣在桌面上。

☆ 7-10

我惊呆了,愣了一瞬,随后就开始哭起来——倒也不是说我有多爱哭,只是这种事情关乎一个男人的尊严,况且那会顾柏川还在旁边看着,那一瞬间用“尊严扫地”来形容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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