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好几秒,这才幽幽回神:“这也有点给力过头了。”允许我换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这也真是装逼过头了。
我现在倒是不怕杨辰找我事了,我怕被路过的学校老师看见,回头再以为我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呢。
我连忙冲着牛佰随预研拯里万一招手:“万哥。”再不理杨辰他们,跑了过去,经过杨辰的时候,还恶狠狠在他引以为豪的银河喷上踩了一脚。
我知道,有这么一出,杨辰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搞那些有的没的了。
69.
看见皮夹克就想到机车,看到金属链就想到朋克,看到成群结队的青少年就想到社会上的闲散小流氓……本质上与鲁迅所写,看见白胳膊就想到性的人类并无分别。
但我承认,某些时刻我也是庸俗人类中的一员,甚至被他身后一众高壮的男生唬得心里直怀疑:牛佰万到底是来给我撑场子的,还是来砸我场子的。
后来我们都走出去一段路了,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中大部分都是牛佰万汽修班上的学生,之所以穿得一身黑理由更是简单——不显脏,而且他们不要求穿校服,可以随意搭自己喜欢的衣服。
当然,那里头还有个格格不入的,穿裙子的女孩。
齐肩短发,染成棕红色,左右两只耳朵各挂着一只金色的耳环,长相还是十几岁少年人的长相,但画了颇为成熟的妆,尤其是她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特别惹眼。
牛佰万见我一直盯着她瞧,狠狠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小毛孩,看什么呢,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我重复了一遍。
我和那姐姐差了至少三岁,成人世界里的三岁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中学时代,高中初中的差别可就大了。许是牛佰万心里头清楚我不会对他“男朋友”的地位造成威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语气里还带着得意:“怎么样,你万姐漂亮吧?”
那女生听他这么说,咯咯地笑:“去你的,谁是万姐,我有名有姓叫蔡迎乔,你叫乔姐就行。”她说起话来是南方味道的普通话,跟我们比起来咬字清晰,又因为是女孩的原因,带了点独特的风韵。
我挺喜欢听她说话的,顺着她的话叫了句乔姐。
我们一行人穿过天桥地道,又坐了两站公交,从一处小区后面拐了进去,老楼、石板路,有几块石板还翘了边,碎成一片一片,散落在裸露的土地上。烧饼铺子、小卖部、还有沿街铺着油布叫卖的微型菜市场,夕阳下落,红的白的老式广告牌上写着“按摩”“成人用品店”等字眼。
我抬起头,上空可见横七八竖的各种电线电缆;再往上看,还有楼顶上加盖的“自建楼”,晾衣绳在窗户间横跨连接,粉的绿的各色的衣服在上面飘;再往上看,就能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隐没于云层中,激光灯落在天空,为城市的夜幕更添几抹虚构的“星光”。
这里就是隐没于城市水泥丛林中,被遗忘的地方,人们给它了一个名字,叫“城中村”。
乔姐和牛佰万在前头领路,身后是他们的同学,大男孩们勾肩搭背在隔壁那间小卖部里买上几包烟,我跟在韩奈旁边,东张西望,竟也生出了几分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局促。
他们如鱼得水,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我给顾柏川发了条短信,跟他说自己已经先往家走,让他下了兴趣小组不用找我。
“诶,这还是海生头一回跟我们来这边吧?”牛佰万总算在“温柔乡”中想起我来,扭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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