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大片泥沼。
“你不在的时间里,我学会了很多,也尝试去感受,寻找自我和生活的意义。”
“实现小时候的愿望,也在其中。”
谢拾青点开手机备忘录,往钟宁那边偏了一偏,“这些都是我做过的。”
钟宁低头看去,上面已经划了不少。
包括“一口气看完海绵宝宝”、“吃一桶美宝什锦冰淇淋”、“坐一次旋转木马”、“放风筝”、“躺在草坪上”等等,每一条下面还配了照片。
底下还有许多没有完成的,比如“把钢琴砸了”、“逛一次兰城国家历史博物馆”、“淋一场雨”、“和狗大吵一架”……
钟宁挑了下眉,别的也就算了,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
“你还想和狗吵架?”
谢拾青面不改色地说:“小时候,去朱家参加宴会,她家养了好几只藏獒,一直对我叫,吓得我生了一场大病,还被母亲训斥了一顿,说我没有胆气。”
钟宁沉默片刻,不想对这个错误的育儿行为发表任何观点,她已经无语到无话可说了。
“那这几只狗现在还在吗?”
“不知道。”谢拾青说,轻笑了一下,“我进入公司没多久,就开始针对她们家,朱家已经破产好多年了,早就搬离了别墅区,现在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钟宁:“……”
不愧是她。
“这里面有很多事情,我其实都不太想完成。”谢拾青说,“就像砸钢琴这条。”
“其实我也不算讨厌弹钢琴,只是讨厌母亲对我的控制和命令,我又恨她,又渴望成为像她这样说一不二的人。”
“刚开始学的时候,是很不喜欢,后来慢慢就喜欢上了。但心里还是很不快乐,因为这不是我自愿的。”谢拾青的目光很平和,“我恨不了母亲,就只能恨钢琴。”
“钢琴是没错的。”
钟宁附和着她,“钢琴没错。”
“而且你喜欢。”
谢拾青凝视着她的双眸,忽然笑了一下,“我这是不是算和过去和解?”
“算。”钟宁说。
“要去博物馆吗?”谢拾青再一次问道。
“你的身体可以吗?”钟宁仍旧有些迟疑,“应该要走很久。”
“我又不是纸片做的人,哪有那么娇弱。”谢拾青绽开笑容,很不在意地说,“而且发热期的人那么多,也没见谁每次都请几天假不上班了。”
钟宁欲言又止,还是随她去了。
实在要是体力不支,她就把人背回来吧,就当……当是对昨晚的补偿了。
谢拾青的确很有兴致,也不黏着钟宁了,开始在行李箱里翻来翻去,挑衣服和鞋子穿。
一条藕粉色的小短裙,红红的草莓耳钉,还搭配了锁骨链,就是手表没有换。
钟宁没忍住问了一句:“表怎么不换同一风格的?”
这个明显太过于成熟,是冷淡风的。
谢拾青低头看了一眼,又抬眸望向她,“这是我们同居开始的第一天,我手上戴的表。让店家在表盘里刻了日期,我不想换。”
钟宁抚向衬衫袖口的手顿了一下,平视回去,淡声说:“时间是留不住的。”
谢拾青却不躲不闪,“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她从行李箱里又拿出一个浅蓝的宽沿帽,戴在头上,“宁姐姐,你觉得是这个帽子好,还是昨天的小黄帽好?”
钟宁在心里微微叹气,把这个话题翻过,顺着谢拾青的话认真端详了一会儿,“蓝色的好看一点。”
而且更大,还遮阳。
谢拾青是不会绑头发的,她的发型还和昨天一样,一左一右扎了两个低马尾。
不过就她这张脸,哪怕一辈子不换发型,也不会叫人看腻了。
眼镜没有戴,妆也没化,素面朝天的一张脸,睫毛长得像画了眼线,分明是过敏还未好全的淡粉,却成了白里透红的好气色。
一张可以恃美行凶的脸。
钟宁管下楼的时候,管前台要了一个手持的小风扇放进了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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