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松开,反像枷锁似得紧紧扣住。
他看着纪宁凝重又好看的侧脸,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墓室要塌了,这回不是幻境,袁祈感觉到外界湿漉水汽窜进墓里,他们进来时的那个洞已经完全破了,碎石从上方往下掉,生门变成了死门。
袁祈心说这次可真要完了,
从清早折腾到现在水米未进,体力早就到了极限,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就在这时候爆发。
耳朵内一线嗡鸣,周围所有声音离他都像是隔了层膜,什么都不真切。
他挣扎着,想带纪宁找一个能够暂时栖身躲避的地方,等待塌陷后的救援。
脑海里首先选中的目标就是祭台上的棺椁。
他反拉住腰间纪宁的手往祭台上跑。
视线就在这时变得模糊,袁祈知道这不是好兆头,果断咬破舌尖想维持住最后理智。
预料中的疼痛和鲜血并未在口腔中炸开,两根温暖手指夹住了他的舌头抵消了上下的咬合力。
袁祈脑子嗡一声,在失去了意识前,让牙齿松开了那两根手指。
袁祈再次醒来是被吵醒的,周围嘈杂人声喧嚣,但又好像隔了段距离模糊不清。
他难受紧眉,天旋地转,脑子晕眩的想吐,
昏迷前的危机还在脑海中盘桓,袁祈迫切想知道当下处境,勉强睁开眼睛,视线模糊间用手往周遭探,妄图抓住点什么接力站起来。
一直温暖的手主动凑上前去被握住,
纪宁的嗓音在身侧响起:“别担心,我们出来了。”
他的语调平平,袁祈却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他再次躺回去,掌心的热度和熟悉触感一点点抚平内心不安。
袁祈就这样安静睁着眼睛缓了片刻,瞳孔一点点聚焦,视线逐渐清明。
今夜,月朗星疏,夜色如水,空气中带着秋夜山里的露水气息,湿漉漉的,周围拉起的临时照明设备光投过来变得暖柔。
袁祈看着夜空,有种劫后余生的深深虚脱感,现在给多少钱他都不想再爬起来了。
喧嚣吵嚷声还在继续,是李潼阳带人在清理和安排后续工作,刘玉茂的遇难,墓室后续挖掘……
这个有着多年经验的一线队长往后很长时间不能好过了。
赵乐蹦过来压低声对坐在袁祈身边的纪宁道:“纪组,我感应过了,一共一百三十三具尸体,陪葬的一百二十六,本地村民六具,考古队遇难者一具,现在墓塌了,但我估计明天就能挖出来。”
挖墓这事儿不归他们管,但因为明灵牵扯到人命是他们的疏忽。
“我先回去准备对外公关的稿子,这次虽然因为自己盗墓才出了人命,但博士生那条命确实是我们的,上头那群小不死的肯定得趁机做你文章,你准备好……”
赵乐说到这里,视线不经意转动,对上袁祈已经清明的目光。
对方安稳躺在地上,身下垫着帐篷布,将所有话尽收耳中,正跟他大眼瞪小眼。
袁祈脑子还不是很清楚,正考虑他口里“小不死的”是个什么鬼?
赵乐可记得他们坑了人半条命。
袁祈出来时候半身都被血染红了,赵乐第一次见组员受这么重伤,还以为要不行了,咋咋呼呼去叫人,吓得包扎护士顺手拎上了裹尸袋。
幸而有惊无险,赵乐讪讪舔唇,笑的一脸心虚,声音轻柔的像是看生病孙子的老祖母。
“小袁你醒了啊?身上还疼吗?”“没事,不着急,多躺会儿。”
袁祈多多少少能猜到他心里憋的什么劲,微笑说:“还行,没什么大事儿。”
他对自己伤势有数,擦了层肉,创面不小,出血量大,但并没有伤到骨头,以后应该会留疤。
不过男人嘛,身上有几个疤都是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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