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笑了下,躬着腰把地上的东西挨个拾起来整理卷好。
袁祈背上有伤,不能扛,只能用手拎着或者用腋下夹着,但铺盖卷太粗,又夹不起来,最后把袋子挂在身上,将褥子抱在怀里,幸亏身家不多,这样就安置妥当。
他动作迟缓,做这一切整整花了一个半小时。
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市场那边能听见早上出去进货的车声。
袁祈瘸着脚走到巷口,仗着这里进不了车,褥子挡眼也没看路。
直到手里褥子被人一把抢走。
“你做……”
袁祈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纪宁,到嘴边的骂又生生吞回去,惊诧对方怎么还没走?!
“纪组。”
他扯开唇角笑了下,额头薄汗不知道是忙的还是疼的,衬的脸色更加憔悴。
“还没回家?”
纪宁朝他来时的巷子里看了眼,二话没说将怀里抱的褥子塞进车里后又折回,将浑身挂着“家当”的袁祈连推带拉的塞进后座。
袁祈嘶抽了口气,倒在后座上勉强用手肘撑起身,疼出一身冷汗。
“纪组,你这是干什么?绑架吗?”
纪宁没接他的玩笑,上车后转动方向盘掉头,一骑绝尘驶出那条狭窄黑暗又充满异味的街巷。
“纪组?”
袁祈在等红灯时从后座上倾身,后背伤口撞了一下后随着时间流逝和拉扯疼痛加剧。
他左立难安,手搭在前靠背上,面色不改说:“我搬个家而已,你要是想帮我忙的话,就把我送到永字路上,剩下的路我自己能走。”
纪宁依旧不回答,视线停在前方,手握方向盘,也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要半夜搬家。
红灯转绿,所有沉默都汇入了发动机的咆哮中。
袁祈摸不准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趁火打劫的话起码吱一声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夜无家可归,这人大半夜不回家睡觉,守在巷口就为了捡他?
袁祈觑着他侧脸,心说这领导的行为太诡异了。
不知过了多久,纪宁的声带依旧没捡回来,袁祈又试探问了句:“纪组?”
东方的天已经隐隐转成藏青色,车开出市场上了大道,四下静匿堪比深山,又过了一会儿,纪宁才说:“好。”
袁祈无声松了口气,心说你再不讲话我就跳车了。
袁祈转动方向盘变道。
“你在那里定了新居?”
明明是个问句,他语气清淡,说出口却没有丝毫起伏。
袁祈想有钱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样,格局都这么阔气,新居那是说定就能定的吗。
他并没有正面回复,只是说:“嗯,有住的地方。”
纪宁又问:“永字路哪里?”
袁祈看向窗外,“你过去就能看见。”
每一座城市都有纸醉金迷红灯酒绿的繁华区,也有不见天日勉强挣扎的贫民窟,这是两种完全不会互相流通的阶级。
十分钟后,纪宁的车停在永字路旁。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袁祈不需要报具体住址。
永字路在建安市最外环,几乎外环到了村子里。
路基被夯实的土坡架起,两边是看不见尽头的石棉瓦棚,新的旧的,破败的连接成片,在朦胧黑夜中汇成黑沉沉的“海”,十分壮观。
这是个巨型“流浪汉集中营”,数以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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